转眼又是大年三十,毓敏想起去年在福宁宫给尚琰送了馄饨。今年淑太皇太妃一定还会令人送过去,只是没有自己包的,不知尚琰会怎么想。看着膳房一早就开始为年夜饭准备,毓敏大着胆子跟燕王请示,要做馄饨当主食。燕王一口便答应了。
毓敏就又说:“顺便给朱樉他们也送一点?”
“哈哈哈。”燕王大笑起来,拍过她:“小妮子,你想给尚琰做年夜饭就直接说嘛。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本王还以为你知道我喜欢吃呢。”
毓敏红下脸,仍是追紧问:“王爷应不应嘛?”
燕王这才止了笑,看着她头上的玉蝴蝶,说道:“你是想告诉尚琰你在本王这里,是么?”毓敏一愣,她可没想那么多。燕王稍一思虑,又说道,“给他们送,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本王应了你,你也得应本王一事,如何?”
毓敏想都不想,立即点点头。忽然看到燕王嘴角一丝诡秘的笑,心又“突”起来。不过瞬间就给尚琰缠紧了,再想不得别的。毓敏回道:“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如果王爷要毓敏做什么,可就今天赶紧下了吩咐。若是过了今天,明天之后今年的一切债务统统自动免除,一笔勾销。”
“哈哈哈。”燕王又笑了一阵,说道:“小妮子果真聪慧,那就这么说定了。本王得抓紧时间想想差你做点甚?”说着,又看着她眼角一跳一跳地笑起来。
毓敏这就不再理会他,赶忙退出去,进膳房忙去了。
尚琰在旧锦衣卫衙署,还真的在等毓敏的馄饨。天一亮就眼巴巴得站在窗前朝大门的方向望着,犹如牛郎等他的织女一般。
因缘不断,
结下生生世世。
人言恩爱久长难,
又不道如今几岁。
眼穿肠断,
一年今夜且做不期而会。
三杯酒罢闭云房,
管上得床儿仝睡。
想起华清宫的那几天,就像刚刚发生在昨日。尚琰想着想着,又痴痴地笑起来。
“至于么?”尚烈嘲笑着他,可是自己心里又何尝没有牵挂。看着石英戴着脚镣在井边给他们洗衣裳,又好一阵愧疚心酸。
秦王半卧在稻草床上,这个冬天他也没怎么起身。这四方的牢房实在太阴冷,而且最近总是下雨,什么都是潮湿湿,冷飕飕的。他从牢管那里得知先皇老早就当他薨了,赐了谥号“愍”。虽说不是什么好字,至少也是亲王才可享用的号。秦王便写了份罪己书托牢头递进宫去,企求允炆顾念他未废的身份,放他还家,至少放他出这牢门也是好的。
牢头姓袁,他仔细拜读了一番,答应帮秦王呈上去,只是一转身就偷偷丢火里烧了。袁牢头可不敢多事,万一朝廷怪罪,他这饭碗保不住不说,说不定小命也要丢。何况秦王他们关在这里,与外界不通。若明摆着他们知道了什么,岂不是自证了他通得消息?袁牢头为此还特意关照了其他牢管,让大家注意点,少与秦王他们啰嗦。
之后,秦王尚烈再想打听一些朝廷的消息,牢管们不是摇摇头,就是一问三不知。秦王只得作罢。
尚琰站在窗前,望眼欲穿。看着外面时雨时风,昏暗阴沉,许是淑太皇太妃忘记了他们,又或是宫人犯懒,不愿送餐都是有可能的。只是,敏敏的馄饨就像平安信一样,吃不吃是其次,重要的是能知道她的安好,那他也就一切安好。
终于,天色即将黑沉下去的时候,尚琰隐隐听到大门上有人叩门,急忙呼喊牢管去应门。果然,是有人给他们送了年夜饭进来。尚琰接过来一看,正是福宁宫送来的馄饨,可是却没有一只是敏敏包的。尚琰一下子就慌了,拿着筷子重新拨过,一只只仔细看着。敏敏在宫里好好的,不可能出事的!难道是敏敏改了包法?尚琰不愿往坏里想,可眼泪却“吧嗒吧嗒”地直落。
“别挑了,还要吃呢。”石英把馄饨夺了过去,往锅里倒去。
正说着,牢管又提了两只食盒进来,说是燕王行馆送来的。尚烈打开一看,又是馄饨,觉得好是莫名其妙,便和秦王猜测起燕王的用意来。
尚琰刮过一眼,乐得大声嚷道:“是敏敏包的馄饨!是敏敏包的馄饨!”尚琰急忙全部打开,正是毓敏亲手包的馄饨,几层格子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另一个食盒里装的是四盅鸭饺,都是好大的后腿,汤里飘着人参枸杞。尚琰大喜过望,又流下泪来。
“伤也哭,喜也哭,你就是个哭胞。”尚烈冲他骂道。不过看着鸭饺,也不免直吞口水,让石英赶紧热了一下,四个人就分食了。
这汤真是浓香四溢,鸭饺也是鲜嫩爽滑。大家没一会就都吃了个干净,尚琰恨不得把骨头都嚼嚼吃掉。敏敏想得真是周到,为了自己能吃上鸭腿,可就全送了鸭腿。不然礼让下来,如何也轮不到他。
想起在凝香阁,敏敏为他也如此做过,可自己当时笨得竟认不出她,竟教她伤了好多的心。可是,爱容,是体谅。想自己一再负她,做错事,可敏敏却还是对自己如此之好。我的敏敏,真教人爱不自已。
”晚上就把你捏成馄饨。“尚琰吮着筷子,想着毓敏水波潋滟的神情,真是回味无穷。
纤云弄巧,
飞星穿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凤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