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尚琰在集市几次逢六的日子特意赶来都没有见到陈春,可就胡思乱想了起来。看着瓢泼的大雨,捂着心口藏着的信,只得在人家屋檐下避着。待雨住了,便去朱开那喝起了酒。
朱开一得闲便去西华门一带转悠,但怎么也发现不了尚琰说的秘道的端倪。而尚琰自己又分不出身,此事只得暂且缓着。朱开每每与他说起出海去西洋的事,尚琰倒是越听越有兴趣,脑海里忽然蹦出带毓敏出逃西洋的念头。他想着既是私奔,就必须离开大明才有活路。
尚琰想过去漠北,去大草原。养上几匹马,放上几群羊。以天为食,以地为宿。天天与毓敏两鬓厮磨,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可是一想到赵乾坤,又担心被他纠缠进北元的朝政党政之中。那便无法给毓敏安定快乐,那便不是他想要的日子。不过,听朱开讲起西洋的异域风情,想必毓敏也会向往,乐于接受。
“我们那箱金银够买一条船么?”尚琰问道。
朱开想了想,回道:“也许够。但海上不比陆地,一条船就得配一条船的人手,开销用度可是海量。”
“那就搭人家的船,我们出点银子。”
“如今大明海禁,最多来往日本,本国的最南也只能到广州。想去西洋还得找日本人。”朱开如是说道。他若去日本倒也不难,可日野一秀是大人物,他一个小瘪三可见得着?何况上次的经历日野一秀损失惨重,他是否还有资本重整旗鼓或是还有念头再去?
“有一线希望就要试一试?”尚琰倒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有‘永乐号’那样的大船在手,我们下西洋可就轻而易举。”朱开说道。这就把他在西津渡看到永乐号的事详详细细描述给他听。
尚琰这下乐了,既然有现成的船,不就差点脑筋把它动出来?只要有了船,再招募一批水手,事情不就成了?尚琰脑子一热,热血沸腾了起来,当即便让朱开回西安挖箱子去。至于细节,只有等痛快喝了酒,冷静下来再想吧。
到了傍晚,尚琰想着先回家看一看石英她们,再回马场。路过秦淮河的时候,岸边围满了人群。原来是个女子跳了河,官府正在打捞。尚琰看了一眼,只见官差们摇着小船靠上去,拿绳索套上那女尸脖颈,在水里拖着往码头划去。那女尸一身青绿色的衣裳在水里飘荡起伏着,像极了翠萍。尚琰心里一吓,急忙转身离开。
回到家,石英一个人坐在饭桌前闷头剥着花生吃。尚琰问她:“翠萍呢?”石英摇摇头不答。尚琰四下看了看,见石英房间里有些凌乱,很是出乎寻常,心里忍不住直咯噔。便又问了句:“出甚事了么?”
石英过了好半天才回道:“尚烈从来没把我当回事。我陪他坐牢,陪他吃苦,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丫鬟。”
“怎会呢?”尚琰安慰道,又问了遍,“翠萍呢?”
“寻死去了。”石英硬生生地说道。
难不成那跳河的真的是翠萍?尚琰正想仔细问问,石英忽然抓过他的手,直往自己胸口按。石英说:“女人只要作践了自己,就讨得男人欢心,是不是?”
尚琰急忙甩开她:“嫂嫂和二哥情深义重,患难与共。二哥会回来的,嫂嫂切勿胡思乱想。”说着,拔腿就跑出了家,往马场赶去。
石英一下子感觉到孤寂,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些天的确发生了一些事。石英本是气尚烈,天天拿翠萍出气。可翠萍却一一逆来顺受,更教石英憎恨。有一天,石英洗澡时让翠萍伺候着给她搓背。可不知怎么又起了怒意,扒了翠萍的衣裳要看她的身子。
翠萍上过船,自是受过调教。由着石英捏打一番,倒是先帮她擦干,然后轻轻抚摸了她**,跪在她面前********。石英惊诧的同时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两人之间就此微妙了起来。
尚琰他们释放之后,看守他们的牢管们也重新划归到应天府,其中赵牢管正好被安排在他们附近一个小菜市口当差。每次石英去买菜时遇上,他都是殷勤招呼。渐渐地话也越来越多,偶尔菜买多了有些重,赵牢管也帮她提着送回来。
这天,石英买了个大冬瓜,赵牢管义不容辞抱上了手。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来,却不料下起了雨。
进了家门,石英自是去换了一身干爽衣裳。看着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就又拿了尚烈的衣裳给赵牢管换下,还留他吃了午饭。翠萍很是不喜,可石英却偏要故意气她,一直与赵牢管眉来眼去,暧昧横生。
用过饭,翠萍收拾碗筷端去井边洗。石英去房间拿花生,赵牢管迫不及待地跟了进去。一番半推半就,石英很快由着他着了身。
翠萍回来听到动静,就去拍门,责问石英:“你如何能够不守妇道?如何能够自轻自贱?”
石英恼羞成怒,抓过翠萍,当着赵牢管的面骂道:“你有什子资格说我?你别以为你上了岸就干净了。你之前在船上都学了些什子?我今天就要看看。”说着,就把翠萍推倒,指使赵牢管拿腰带捆了她。赵牢管刚刚起得火还没烧完,这就好事做成双,让石英帮着忙,把翠萍**了。
翠萍身心备受屈辱,一时万念俱灰跑去秦淮河,跳了下去。
石英理解不了,一个娼妇怎能如此贞烈?但翠萍这一跳,还是萎了她的身形,暗暗教她自惭形秽。石英看着空荡荡的家,越发觉得生活没有滋味,没有囚牢里简单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