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凝香阁几日,静月又拿了一套淡粉色骑服给海棠,说是明天九胜在南郊狩猎场置办野餐。既然九胜答应了要教海棠骑马,她这也不得不与她一身骑服做行。
海棠心里只道冤枉,可也清楚辩解不明,于是就问:“都还有谁去?”
“很多人。”静月心下也正为她要骑马的事不快,脸色也就不太高兴。她道,“我们这边准备两辆马轿,那边少爷公子估计人更多。”末了,又加一句,“你要自知分寸,别给凝香阁丢了脸面。”说着,甩身就走了。
海棠捧着衣裳回到屋里,心里也是越想越生气。何必跟他们搅合不清,直接回了不去得了。正想着,要拿衣裳去还了静月,石榴垂头丧气的进来了。石榴说她想去明天的野餐,可盈月说什么也不许。又说盈月可小肚鸡肠,凡是倾慕世子的人一律都不给去。
盈月爱慕世子,凝香阁人尽皆知,她那红绸段上的八个字海棠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只是石榴也喜欢世子,竟教她暗吃一惊。而且听她口气,还有很多姑娘都已芳心暗许。“至于么?”海棠揶揄道。
石榴就说,世子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一口气说了好多好词。又说,所有形容世间男子美好的一切词语用在世子身上都不为过。不用相见,只需一个念想,就能令人如痴如醉。
海棠就“哈哈”大笑,凝香阁来来往往的男子能入她眼的屈指可数,却也没一个能用得上石榴说的那些,她岂不捡到宝了?
“是真的!”石榴看她一脸不屑的样子,急于辩解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世子是世间最最多情最最深情的男子。看他喜欢他的敏敏就知道了。”
“敏敏?”海棠更是惊讶,她竟不知世子拿她小名示于人前。
“敏敏是世子的世子妃,世子不知道多喜欢她呢。可惜红颜薄命。”石榴说着,侧到海棠耳根悄悄用手捂着说,“她家谋反,全被杀了。”
海棠一把推开石榴:“胡说什么呢?”再一想,自己反应可是过激了,只好又说道,“这种事,我们还是少说罢。”
石榴被她那一推推得有点不知所谓,只是海棠再几句话一哄也就算了。这下,海棠也不退衣裳了,满脑子幻想起世子来。只想着十几年不见,大家都改了模样。明天见面,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对方来,又或者如何与世子表明自己的身份呢?如果人多的话,只怕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下一次又得何时才可以?想想只恨自己在凤阳太大意丢了花好,可是现在想这些也都是徒劳。
海棠胡思乱想得竟是一夜没睡好。天不亮就起了身,在井边反反复复搓洗自己的双手。只洗得指头发白起皱,青筋突起才罢。
待用过早膳,集合了人马。吴妈妈把姑娘们分成了两车,又苦口婆心唠叨了好一会德容礼仪,这才让她们上了车去。
盈月以轿里挤为名,只让海棠与赶马的小胖同坐。倒是静月怕九胜知道她们这般刻薄海棠要生气,就让大家挤挤腾了位置给她。盈月这就嚷着“挤死了,挤死了”,一路甩着脸色过去了。海棠直闷头坐着,一言不发,思绪却是早已飘入九霄云外。
海棠知道世子喜欢狩猎,喜欢钻林子。每每写信提及,她都回信叫他小心提防,别给豺狼虎豹捉了去。其实那不过是句戏言,本是打趣他取笑他罢了。可他却正儿八经得回信来罗列了森林里所有的动物,还告诉她他不会去更深的地方,叫她放心。他还没跟她完婚,身子可是金贵着呢。
现在想起来,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秩弧R换嵊胧雷酉嗳狭耍一定一改以往的不以为是,一定要好好待他,惜他,爱他。想着想着,海棠的脸已经红了起来。
等她们到了地方下了马轿来,已经是置身于青翠苍茫的森林里,周围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盘根错节耸入云天,一条溪流从森林深处蜿蜒穿过。边上一片开阔之地正适合搭火台置炊具,而林地里地席也已摆布好了。
公子们都早早就到了,有的半跪半坐着掷骰开赌,有的卷着裤管在溪里抓鱼。姑娘们这会也都丢了吴妈妈的教诲,个个嬉皮笑脸吵吵闹闹地追逐玩乐起来。
“海棠今日好精神,好英姿。”九胜一走过来就看着海棠夸起来。
“那也是静月小姐的骑装好看。”海棠说着,看向静月去。
“那也要海棠身段好有气质才行。”静月回敬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好看。”九胜笑着,拉了拉静月的手,用赞赏的眼光看着静月身上新置的雪青色骑装。
“世子殿下还没来吗?”一旁的盈月早按捺不住了,急急问道。
“早来了,”九胜答道,“一来就进了林子,你且等着他便是。”说着,和静月一起挤眉弄眼的直打趣盈月,“你若等不及,大可骑了马去找他嘛。”
“去去去,瞧你说的。我不过问一句罢了。”盈月故作娇态地应道,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了。
听见世子已经来了,海棠的心就“砰砰砰”直跳起来,她盼着念着的人可是要见真招了啊。海棠望向林子,尚琰,你可还认得我?就算不认得也没关系,只要给她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只要她随便念一句他们来往的信或者诗,他一定知道的,他一定明了的。
“海棠,海棠。”九胜唤道。
“啊?”海棠一时想得出神。刚回过头来,静月和盈月已经走去人群。九胜让小厮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