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四季,日有晨昏。世上人群千千万,男人、女人、老人、儿童、黑人、白人……人的一生,似一场旅程。路上有山有水,有木有石;有万里晴空,亦有雷雨大作。有人明确知晓自己的终点站位于哪里;有人却身处迷雾,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该走向何方。
“清风,下学期见!”到了一年一度的暑假时节,室友拉着银色的行李箱,心情愉悦地说着道别语。
“下学期见!”沈清风停下正在收拾衣物的手,冲室友微微颔首。
“清风,你也快点收拾,待会儿宿管阿姨该撵人了!”室友伸伸舌头,显得很调皮。“你也知道那个老阿姨的脾气。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暑假的,谁不想早点回家?”
“宿管阿姨确实不容易。”
室友瞥了眼时间,顿时惊慌失措,“哎呀,我不跟你说了,爸妈该等急了!”宿舍响起一阵行李箱与地面摩擦的声响,随即远去。
沈清风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两分钟后,响起了宿管阿姨急躁的声音。
“你们这群小姑娘,收拾个东西怎么这么拖拉,都给你们两天时间了!”
宿管阿姨的嗓音愈来愈近,她苦笑一声,加快了动作。
“不是我说你们,就算你们不着急回家,也要心疼心疼我不是,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能与儿女团聚。”她推开一扇门,吵吵道:“你怎么还没收拾好,再给你十分钟,不然我就锁门了!”
沈清风颔首,拼命拉着行李箱边缘的拉链。每次回家都说不带什么,可真要收拾起来,东西还真不少。她看着沉甸甸的箱子,一阵无奈。
宿管阿姨关上门,嗓音再次响彻整个楼层。“我孙子昨天从外地回来了,还给我带了礼物……你们要多替我这个孤寡老人想想……”
孤寡老人?不知怎的,听到这个词,她只想笑。宿管阿姨不知炫耀了多少次她家强大的基因、旺盛的香火。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外加一个孙子和孙女。如果这还叫孤寡老人,沈清风想,那全世界都是丁克了。
走出宿舍大门,耳朵免受了宿管阿姨嗓音的肆虐,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一阵风吹来,吹散了烦躁,带来了凉爽。
站在火车站外,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围着。进去这里,可以到达任何地方。可是她却不知道旅程的终点站在哪儿。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遥无边际,一阵迷茫。当初选择心理学这个专业纯粹是偶然,上了三年,发现愈加不合适。回过头时,已错过了转系的机会。
“清风吗?什么时候到家?你哥和沈明朗同志在家天天念叨你呢!”张婉心情愉悦。
“妈,沈明朗同志身体还健硕吧?”沈清风半开玩笑地说。
“还没退休,身体能不好吗!”随即小声嫌弃道:“就是整天摆着一张臭脸。”
沈清风笑了声,沉默片刻,轻声说:“妈,我想晚点回家。去散散心,顺便想些事情。”
“清风,是出什么事了吗?可别一个人扛着,一定要告诉我和你哥,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张婉紧张的说。
“没什么事儿!”沈清风打断她的思路,终止张婉可怕的思想。张婉性格热情,待人温和,却有一个坏习惯—总把事情往坏处想。或许完美的人压根不存在,人不似美玉,有点瑕疵才显得更完美。“暑假这么长,怕在家里憋坏,想去四处逛逛。”
“真的没出什么事儿?”张婉依旧不放心。
“没有没有!”为了防止她乱想,沈清风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不得不说她很机智,因为沈萧现在是家里二老的重点“勘察”对象。“妈,哥哥找到对象了吗?”
提起沈萧,张婉一阵无奈加心痛。“还对象呢?连女性朋友都没几个!你说你哥也真是的,长着那么好的皮囊,也不出去勾搭勾搭,真是浪费……”
“呵呵……”沈清风无言而笑。“妈,这种事急不得。”
“还急不得?”张婉越说越来劲,“再不急就要变成没人要的糟老头了!我还怎么抱孙子?你是没看见我们隔壁老王家,天天抱着孙子在小区里溜达,要多幸福有多幸福,要多圆满有多圆满……”
沈妈妈依旧喋喋不休的唠叨着。不过也没那么夸张。她哥哥沈萧今年二十四岁,刚毕业一年左右。糟老头子?这话要是让沈萧听到,一场论战恐怕是避免不了的。
“清风啊,你不知道,每次我听到老王孙子的哭声,心里一阵不痛快。想着这如果是我的孙子该多好啊!沈明朗同志和你哥白天一个去学校,一个去上班,留我一个人在家孤独寂寞,守着天明、盼着天黑;守着太阳,盼着月亮……”
沈清风突然觉得她提起沈萧这个“敏感”的话题,似乎机智过了头。
“还有隔壁老李家,他那儿子可比你哥差远了,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要学历还没学历。可人家照样比我先抱上孙子,那娃长得肉呼呼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清风啊,”张婉的声音变小了些,似乎是害怕被外人听到。“你说是不是我们家祖上香火不旺?”
沈清风一阵无语,觉得张妈妈可以跟宿管阿姨“结伴而行”,刚好中和一下。“妈,我觉得不是……”
张婉的嗓音更小了,看来是要说出更可怕的假想了。“你说会不会是你哥他那方面不行?”
沈清风:“……”
“你也劝劝你哥,这是病,待治。这可是关乎他一辈子的幸福,藏着掖着不好。我记得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