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夜空,繁星璀璨,却不知其所见,乃是逝去韶光。生与死,隔着夜幕相遥望,正如逝者与生着,隔着记忆。
一马平三川,十年不复归
将军百战死,壮士裹尸回
何言薄凉情,不曾与君别
梁成感觉头疼欲裂,耳边传来阵阵马声死嘶鸣,身体动弹不得,只感觉有全身的骨架被人卸下拼接在一起,痛不欲生。
他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青衣少年,正背对着他捣药。他想开口说话,却感觉喉咙嘶哑疼痛,一句话也发不出,他想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全身缠着纱布,血迹斑斑,半点动弹不得。
那青衣少年仿佛有所感觉,转过身望向了梁城,他放下手中的药材,徐徐走了过来,坐在梁城的床前。
只见这少年伸手把了把脉,看了他一眼,漠然道:“死不了,有我在。”
梁城吃力地想动动嘴说点什么,但是此刻如此虚弱的他无法说出一个字。少年仿佛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便道:“不必急着感谢,我从不免费救人,要你做得事情多着呢,你先歇着吧。”
少年继而回到了自己捣药的位置,继续忙碌了起来。
头疼欲裂的梁城想了想,他昏迷之前正在凉水偷袭,只依稀记得被人射了一箭,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多年戎马生涯,断然不至于被人一箭射伤昏厥,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他被人下毒,可他不自那件事后,一直有陈家给他做调理预防,普通的毒药对他无效。除非……除非是自己本身体内之毒毒发,可这压抑多年,怎么会……梁成想试图再回忆起当时发生的情景,但头疼难忍,他便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有人在给他喂汤药,他牙口很紧,喂药的人粗鲁地掰开他的嘴,这才慢慢地将药喂了进去。
梁城吃完药后觉得身体有所好转,他看着眼前这个青衣少年为他身上其他伤口换药,动作小心而谨慎,仿佛刚刚粗鲁掰开他嘴巴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他的腹部有一刀三寸深的刀伤,少年开始给他缝针,这道伤口虽不致命,但是却染上了剧毒。少年将缝好的伤口处,涂抹上之前捣好的药材,整理完毕后,这才发现身前的这个病人死咬着牙,脸上充满了痛苦,显然刚刚的缝合,并不好受。
少年有些诧异,这个人居然一言不哼地接受着这皮肉缝合之痛,转念一想,这人估计想哼几声,那嗓子也发不了声。
“麻沸散用完了,但是想来你们行军打仗之人,这点痛苦应该也应算不得什么。”少年说完便给他盖上了被子,梁城再次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梁成发现自己已经好了很多,竟然可以下床,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了几句,虽然声音较之前更加浑厚沙哑,但是好歹不是个哑巴。
他环视了这间小屋子,屋内简陋不堪,除了各种晾晒的药材,几本医书,便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值钱的东西。
小屋外是一条小溪,那少年正在溪水边抓鱼,少年用削尖的树枝插了许久,也不见半点收获。
梁城见状走了过去,夺过少年的树枝,没两下插中了几条大鱼。少年接过鱼,看了梁城一眼道:“可以了。”
梁成早已饥肠辘辘,鱼汤的香味弥漫开来,他直咽口水。他一边烧火,一边忍不住地去瞟少年锅里的鱼。几碟小菜炒完后,少年将饭菜端上了桌,梁成自觉地坐在了少年的对面,准备开动。
少年给他端来了一碗药汤,示意他喝下,药汤极苦,梁成强撑着想吐喝了下去。
梁成赶忙盛了一碗鱼汤准备喝下去压一压这药的苦味,却被少年一把夺了过来。
梁城有些为难道:“你这药实在是苦了些。”
少年开口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说完,少年将夺过的鱼汤喝了一口继续吃饭。
梁城此时才发现,少年只放了一副碗筷,梁城的面前则什么也没有。
梁城有些窘迫道:“碗筷在哪?我自己去取。”
少年淡淡地说道:“取碗筷做什么,你这身体目前不能进食。”
梁城只觉得饥肠辘辘,这种饥饿感仿佛面前如果有一头猪,他都能把它吃下去。可现在,大夫说不能进食便只好忍着。
梁城急忙岔开话题道:“还未问及恩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他日我好重金酬谢今日之恩。”
少年头也不抬道:“好说,你痊愈后帮我杀一人就行。”
“杀人?”梁城有些吃惊,这少年约摸十六七岁,医术高超,本是悬壶济世仁爱之人,说出杀人的话,却如此漠然无情。
少年道:“我救了你一人,自然要你杀一人,有生有死方能平衡。”
梁城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少年,这个少年面容清秀,气质清冷,仿佛是不被俗世浸染出尘绝世之人。
少年感觉梁城在看他便抬头道:“你很诧异地看着我,为何?”
梁城收回目光道:“好,我答应你。”
少年微微笑了笑道:“你也不问我要你杀的人是谁?”
少年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倍感舒适,梁城看了一眼竟有些痴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梁城不自觉地便说了出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理,急忙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多笑笑,这样对身体好。”
梁城有一种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对一个大夫说这种鬼话,自己平时口若悬河去了哪里,怎么在一个少年的面前竟然如此失礼。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