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走出房间,将手放在桅杆上,注视着沉睡在浓雾里的皇甫城,感觉它似乎隐隐透着血腥,让人不敢动,怕漾出一池的波纹。墨奎新跟出来,向左右望望,叹出一口长气:“真是倒霉,没有序明陪同,入城税要交不少啊……”
问天偷偷笑了一下。他转过头问:“难不成,不能杀进去?”
墨奎新吓住了,他连连摆手,慌张地说:“不,不,不!皇甫城的刺客,还没有多少人去直面的,至少,在白蓉国。”
问天顿住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毒药流过全身……序明死了,还会有谁死呢,生死这两个境界,只在一刹那。他甩甩头,又问莫奎新:“墨叔,请问与你甚好的皇甫林,这时会来吗?”
墨奎新稍稍一愣。这小子,会喊墨叔了。他觉得好玩,摸着手指算了算,说:
“差不多了吧,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看,这不,也快了。”他指指手做出的形状,笑嘻嘻地对问天答道。
“你说,皇甫林知道序明死了,会伤心吗?”
“嗯……”墨奎新一时语塞,嘟嚷着:
“应该不会吧,或许有点吧,不一定……”
“各位,”梦灵的声音像翻滚的水泡一样,咕噜咕噜着,“收拾好各自的东西,记住,心态放松,这些事不足以吓坏咱们。能用的全带,走吧!”
问天与墨奎新对视一下,墨奎新的目光游走了一下,示意问天试试新力量。问天无奈地点点头,他很明白墨奎新的心思。问天掀起袖子,集中精力,青色的血管忽然突兀地撞击起皮肤来,一缕缕黑色的丝丝在血管表皮扭动着,像蠢蠢欲动的蛇。问天感到疼痛难忍,脸涨得很红……
“快,快看,你的手!”墨奎新突然兴奋地大叫。问天看向手掌,发现一束黑色的光柱从血管上扬,很快高过头顶,另一端飘向地面,差一点到达地面。问天试探性放下手,黑光柱渐渐变成有形,变得实质,慢慢在剑头,不,还不算剑,在棍子顶端构成一个锥形的矛头。一下闪动,一根长矛展现在众人眼前。
思净长矛回来了!
“哇。”问天惊叹道,注意到众人已惊讶地张大嘴巴,可以放进一个鹅蛋,或者咸蛋,都行。问天走来,伸开手,长矛飞进他掌心内。他紧紧抓住它,可以感受这长矛里的浩瀚力量。
“天哪,我懂了!”梦灵如大梦初醒,拍打双手,说:“讲思净的书里说过,思净长矛由皇甫家代代相传,若传给外人,力量会更大,但如果上一代主人弄丢了长矛,下一代主人会凝聚力量,重新塑造!”
“真是牛啊。”武勇赞叹道。
“拿着它进皇甫城,恐怕谁见都会放我们进去。”阿孝敬畏地说。
天晶兽有几分为难,它转动着眼珠,有些生气:“有了思净长矛,问天你怎么用天晶剑啊?”
问天望着天晶兽,微微一笑,将长矛背好,狡黠地眨眨眼:“顶不住了就用。”
天晶兽露出了笑容。有了天晶轮风暴,基本不用怕什么敌人,思净长矛留在最后和乾坤霸主硬对硬用,什么问题也没有。
谨信最后一个从房间出来。他眼神迷离,仿佛对世间万事没了一点信心。
“序明死了。”他咕哝,“死了,死了,死了。”
“虽然他死了,但他还活在你心里,当然啦,我指的是少年时单纯的皇甫序明。”问天拍拍他的肩膀。
公良鸿夏正费力地背好序明的尸体,爬到桅杆上,转过身灿烂地笑道:
“再见。”
“再见!”众人微笑着招手,连问天也不例外。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陶制的粗大烟斗,丢给鸿夏,笑眯眯地说:
“听说公良锐喜欢抽烟,这是南宫城的独有烟斗,给你父亲抽吧。”
鸿夏惊喜地接过,捧着仔细瞧瞧,冲问天笑得格外不怀好意。
“嘿嘿,南宫问天,说不定哪天没烟草了,我会找你,拔你头发做烟草。”
“请君自便。”问天礼貌地笑了笑。
“哼。”鸿夏把烟斗放进口袋,不屑地撇撇嘴,重新背好序明,再度转向大众,“我要先赶回哪儿呢?”
“墨家海滨?”“墨辰用一种忍耐极久的口气说,“如果你想把序明葬那儿,可以考虑。”
“谨家都?”谨信立刻接住话头,“如果你想把序明葬那儿,可以考虑。”
“你俩小孩还轮不到做主,尽管你们是这俩鬼地方的少主,”鸿夏嘲讽道,”墨滨主,您怎么想?他讥讽地看向墨奎新。
“顺便你。”墨奎新随和地说,“或者风波过了再说,我和谨德及皇甫林商量商量?”
“可以考虑。”鸿夏模仿谨信与墨辰的口气说,嘲弄地看了他们一眼,“听您吩咐,墨滨主。”
鸿夏不再看问天他们,转头看向铁心与东方雄。他讥讽的目光一下子真诚起来;
”东方铁心,你我父亲都是公良锐,也有着坚强的母亲。你与我出于一条根,我却是日渐成熟的果实,你是含苞欲放的花朵。很抱歉,之前想伤害你,不过呢现在误会解清。我会回去想办法像谨信那样当卧底不让人发现,也会思考怎样把我你父亲变好。我们最一战相见,再见!”他蹲下身,唇角抽了抽,形成一种特别的口哨,很刺耳。忽然,天际响起长长的一阵雁鸣,一只大雁来了。还是“眼角疤”大雁。鸿夏跳上雁背,威风地站好,大雁电连便哑着嗓子叫了两声,载着鸿夏与死序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