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发根部流出来的黑血弄得满脸都是,右眼角斜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正慢慢地流着脓水,左小腿的裤管处已经成了妖诞的黑色,现在的谨信,简直比那些天天在刀口上舔血的苍蝇还恶心。

谨德看着谨信,那戏谑的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他把剑丢上丢下,幸灾乐祸地说:

“儿子,上回你就输给了我,这次没想到又输了。啧啧,整天听谨家都那群平民百姓赞赏谨诚这个逆子就已经够烦了,现在把逆子杀了你小子又窜我头上来了。说呀,你那帮猪朋狗友躲哪儿去了?”

“猪朋狗友?这词儿我该作何理解,谨德?”谨信讥讽地微笑着,语气里的酒精并不比谨德少。

“哦?”谨德靠近谨信,阴冷的杀气弥漫了全身,“儿子,我看,你的左小腿似乎有点疼啊?要不要,我帮你?”

问天这才注意到谨信的左小腿一直在细微地颤抖,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气得全身发抖,一半气在谨德,一半气在谨信。

“我帮你!”谨德在最后一个字音上变了声调。他飞似的扬起左腿,狠狠地一脚踢在谨信左小腿上。

“啊!!!”这是人听后再也不会忘记的最痛苦、最悲伤、最愤怒的叫声。谨信一头扑倒在地,脸立即涨成了紫色,他用手尽力去捂左小腿,因为他的手不停地发抖,眼神的成分里头一次放进了恐惧的添加剂,可并未熠熠生辉,反而黯淡无光。

“该死!!!”问天的手一拳砸在墙壁上,绿珠护腕闪着莹绿的光。他怒火万丈地咆哮道,“谁让他出去了!谁让他出去了!我要把谨德碎尸万段!!!”

“冷静!问天!这……”墨辰按住问天,顺便朝洞口镜片向外一望,他突然松开手,神色是无比惊恐。

“你怎么了?墨辰?”问天一见墨辰这样,关切地问。

“这,这,这个,我只有一次见到阿信这副神情,而那次……”墨辰开始惧怕地向后退,瘫在墨奎新怀里,不住地发抖,这脸色吓得不像是装的。

外场,谨德笑得丧心病狂,挥着剑扬起脚一剑一剑刺进谨信腿内,一脚一脚踹着谨信每个能踢到和受伤的部位。谨信痛苦地嚎叫,不停打滚以减轻痛楚,嘴里吐出的血已经染湿了整一个方圆三尺的草坪,并且是泡的精湿。

“起来!起来!起来!不起来我继续踢!起来!”谨德哈哈大笑着吼道。

谨信已经气息细弱,他想起从小成长到现在,每一回摔倒父亲都这么粗暴地吼叫着年纪尚小的他……

“起来!!”

他看着血糊糊的一片,父亲张狂的笑容和哥哥怜惜的样子一一浮现出来,还有最亲爱的爷爷心疼的神色清晰无比……

人死了可以有大把时间休息。

关键是,生前劳作的一切,解不开的谜团,散不了的伙伴,忘不掉的花伶草俐……

在冰冷的手心里全明白了。

就这么走过了。好戏可以散了,因为演不下去了……

“起来!!!”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神经病!你真以为,谨信就可以这样死掉?”耳边一个超过100分贝的声音震得谨信身体抖了一抖。

“谁会这么大声?”谨信使劲地睁开血糊住的眼睛,一个模糊的身影的出现让他不是因疼痛而抽了抽的眼角。

“问……问天?”


状态提示: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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