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达家出来后,杜廉又赶紧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
他以副百总的身份直领一个旗队,负责城门附近的警备,虽然向上司告了假,但如果出了什么纰漏,仍然不是他能担的起来。
说起来他也是很辛苦,上次是杜义和李达两人轮休,然后杜义回归,李达却被留了下来参与到龙骑兵的训练和组织中去,再下来李达成为龙骑兵百总,援沈一战打的十分出色,已经俨然是辽东新军的传奇人物了。
相形之下,杜廉兄弟就稳当的多,不显山不露水的,虽无诺大名声,兄弟两人也都是升了上来。
这主要还是托了扩军的福,近卫第一营和第二营已经搭了架子,这是未来的野战决战主力营,两个营主要以老兵军官和士官组成,都是精中选精,新成立的龙骑兵千总部也在这两个营的建制之内,预计李达可能会出任这个龙骑兵千总,另外猎骑兵,骠骑兵,都会有大编制,这两个营加上营属和司属炮队,各骑兵千总部,人数将会大为膨胀,到目前来说,任何人都不清楚这两个营最终会建成什么样。
普通的营头也逐渐满编,上一次报兵额定兵员数字是由巡抚最终上报,额定辽阳兵员三万两千多人了,现在估计已经接近四万,明年可能再增加两万,达到六万之数。
这么多的新兵入营,对军官的需求实在太大,每营军官缺口都好几百,幸亏有老兵和军士长们顶着,日常训练总还没有问题,但参谋司和军训司缺口之大,已经影响到部队运作,只能大规模提拔辽东新兵,杜家兄弟武艺高强,识字课程也通过了,提到百总一级,根本没有费什么事。
到百总一级算中层军官的起步,月俸六十两,每个月沉甸甸的银子发下来后杜廉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花。
若是以前肯定买地了,但现在辽中和辽南的土地几乎被屯堡买光了,除了一些河滩地和边角料,所有的土地几乎都在屯堡的范围之内,屯堡大兴的同时,也使有心买地的人只能放弃,财富没有办法回到积攒、买地、再积累,买地的循环中去,这样的循环只能使大量金银在土地环节流转,而且随着财富积累,买地肯定有个终结的过程,然后就是大量的金银被收集起来,如晋商和江南富商一样,深埋于地底。
明末时隆万大开海,世界上最少三分之一的白银涌入中国,带起高通货膨胀高物价的同时,中国的银本位制度并没有发展成金银币形式,民间一样缺乏铜钱和金银,大量的财富没有进入流通领域,而是被深埋于地底,囤积了起来。
这简直是荒唐而可笑,在辽阳镇的地界之内,惟功不打算叫这种事发生。
四海商行放开了股本,随时容纳投资,按投入存入的比例高低,按年分利,不敢说有多高的出息,但算一算帐,肯定比拿来买地强。
现在还谈不上鼓励消费,人们穷怕了,除了世代经商的商人和军官世家舍得拿分的银子买庄园别墅之外,更多的人拿了军饷俸禄和分红,肯定是选择留下生活费之外,就全部再投成红利。
杜廉的钱也是如此,他这一次回辽阳,就顺道把三百两银子存入四海商行,留下自己的详细资料,领了牛皮制的凭据,拿着凭据,哪怕是几十年后,只要商行在,他的儿孙一样能领分红,用商行的人的话说,这也是铁杆庄稼!
事事顺心,最不顺心的就是这一趟差事。
倒不是杜廉想回中左所千总部,那里当然很好,但海盗敉平之后,中左所千户所的日常就是训练海上作战,整个千户所在未来会全部列装火枪,当然,是装了刺刀的火枪。
骑兵编制除了保留一些哨骑和塘马外,也是不再拥有重甲骑兵了。
杜家兄弟还是想在步营发展,中左所独立千总部已经不再适合他们。
杜廉的野望,就是能留在近卫第一营。
“百总,看到你家老四没有?”
“嗯,看到了。”
杜廉不仅看到了,还听到了杜礼不少混帐话,这叫他脸色难看,感觉特别的难堪。
杜礼自破门而出之后,已经绝迹杜家,连杜义和杜廉先后调任回来都没有露面。这一大家子已经是分崩离析,但杜廉最难受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兄弟已经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我家四弟,原本不是这样的人。”杜廉缓缓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两天,情形不对。”杜廉的副百总叹道:“怕是要出事哟。”
“风雨欲来!”
杜廉没有多说,答了一句后就抿上了嘴,远远看着上窜下跳的杜礼。半响过后,才又道:“但盼大人赶紧出手解决这些麻烦,便是雨后天青。”
“上头的事,我们怎会明白?但做好本份,听从军令便是。”副百总嘿嘿一笑,答说道:“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听令行事就没有错。”
……
……
天黑之前,杜礼等人集结了近千生员,这是半个辽东大半生员的数字了。辽东都司毕竟不比江南,江南光是浙江一个省就有过万生员,辽东这里,加起来也不会到三千人。
能集结这么多人,也是因为种种原因,当然,利益是最要紧的。
这些生员,或多或少带几个伴当随从,加起来就有数千人了,等城门关闭之前,突然又涌进来不少人,有不少粗手大脚,神色拘谨的,还有一些油头滑脑,眼神飘乎的人混杂其中,不停的吆喝提调。
这一下,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