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地脉深处,一股莫名的波动,无声无息的穿透禁谷的禁制,向着大陆四周迅速蔓延开去。以儒生和道士的修为,对此,竟毫无察觉……
在距离禁谷不知多少万里处,渺无人烟的冰原上,一位肤色黝黑的老叟,手拄拐杖,正顶风冒雪,蹒跚的行走着。
他的脚步看起来十分缓慢,但一步跨出,身影便出现在数里开外,身旁飞速变换的景物和老叟战战巍巍的步伐之间,构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不知什么时候,老叟停下了脚步,沟壑纵横的脸上,一双白而无瞳的眼睛遥望禁谷方向,默默凝视。
良久,风中传来老叟低沉的叹息声“该来的,终究要来,挡也挡不住,罢了,罢了。”接着,又是一声长叹,老叟转过身去,一步跨出,身影便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极南之地,澐溗海上,涛生云灭。漆黑的海底,耸立着一座流光溢彩的宫殿。殿内,四下嵌满豪光熠熠的明珠,高高的王座上,一位金发碧目,头长犄角的中年人一边欣赏歌姬的舞蹈,一边饮酒。
忽然,中年人眼中两团绿焰闪动。“通通退下,速唤王儿到后殿议事。”中年人冷冷喝道、
“什么?父王要孩儿与魔餥一族议和?父王可知,此战我族费尽千辛万苦,折损不少儿郎,方才占得上风,眼下魔餥一族溃败在即,父王却……”
“休得多言,议和罢战之后,为父要亲自带王儿进入族中圣地,将龙腾大法悉数传授,并助你炼至小成。”中年人面沉如水,不怒而威。
“数年前,母后曾劝父王传法,父王不是说孩儿修为尚浅,还须更多历练方能修习此法?”“时不我待,而今妖星临世,大劫不远,此法便是有为父相助,王儿也须三五百年始能小成。相比我族延续大计,些许疆土不值一提。”
一座巍峨雄奇的大山,直入云端。山巅上,极其雅致的别院里,一位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正在抚琴,容颜清丽,一双眸子却宛若深湖,沧桑阅尽。
只见纤纤十指在琴弦上拨动,琴音如珠玉落盘,风为之歇,云为之驻,天地恍若为琴声所倾倒。“啵!”灵光流动的琴弦乍然断裂,清音顿止。
“秀儿,此事该如何处置?”女子脸上无喜无悲,冷冷说道。
“禀师尊,既然师祖都无法判断吉凶,不如尽早铲除,以免多生事端。”不远处,一位伊人垂首而答,声音仿佛银铃一般,悦耳之极。细看此女,柳眉凝黛,唇若涂朱,秋水为眸,白玉为肌,无论样貌风姿竟比抚琴的女子犹胜三分。
“秀儿此言,正合为师之意,怎奈师祖吩咐静观其变,我亦不敢违逆。”佳人轻抚断弦,幽幽说道。
“我派门规特殊,只有徒儿,师祖才准允入世历练修行,这除魔卫道之事,师尊不如……”
“不!秀儿,你虽是天资高绝,进境神速,但终究入门不久根基未固。师祖功参造化,感应天机有变,尚且谨而慎之,可见此獠不易对付。待明日为师打开水月洞天,供你闭关修炼,功成之后,再带上本派几件至宝,如此,方有胜算。况且师祖有言,异物降临此界之后,须蛰伏些年月才能入世,我等也不必急于一时。”
“徒儿谨遵师命!”。
在六合八荒之间,此界最强大的几位修者,先后感知到了莫名波动,并各自开始着手准备。禁谷中,儒生和道士对谷外发生的一切,自是浑然不觉。
这天,只见二人指尖灵光闪动,正联手用金银两色的丝线,小心翼翼的编织着一张网状之物。“酸儒,此物到底有何妙用,为何这般麻烦?今天已连续断裂三次,若是再断,一颗益精丹可不够补回元气。”道士不耐烦的冲着儒生怪叫。
“牛鼻子,休要聒噪!这网床乃是骆某为霁儿量身打造,可引来谷外罡风在晚间为其淬炼肉身,消耗体内纳入的杂气,如此我等也无须整夜守护。只是这金丝银线的织法,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半点不能差池。”
儒生和道士逗留谷中已一年有余,婴儿怪异的灵体,接二连三的变故,带来了无数麻烦。两人为保住孩子性命,日夜尽心竭虑,想尽办法,不断斗嘴,不断埋怨,又不得不相互合作,共克难关。不知不觉中,彼此已经熟稔了许多,变得不再客套。
月隐星沉,夜凉如水,恰到好处的几缕罡风拂过,婴儿的肌肤泛起微红,风过后,肤色缓缓恢复如初,又是几缕罡风,又泛起微红……循环往复,婴儿渐渐安详的睡去,嘴角微微翘起,稚嫩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微笑。
道士和儒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相顾而笑。“酸儒,霁儿这灵体之危算是暂时解决,日后修炼之法,你我还得早定大计,免得措手不及。”
“牛鼻子,先天灵体,你我所知功法皆无法助其铸就丹田,无丹田以纳诸气,骆某看来,唯有从炼体开始。”
“酸儒,连跨通窍、纳气两境,直接修炼固体之法,如平地之跃高阶,是否过于凶险?”
“牛鼻子,此言差矣!霁儿身具灵体,天生诸窍贯通无障,便是通达三百六十窍之纳气大圆满者,亦是远远不及。至于纳气,寻常修士日夜调息,无非是多聚些灵气为己之用,霁儿坐拥宝山,此节不是嫌少却是惟恐过多,自可略过。”
“酸儒说得好听,邵某问你,此法但有几成把握?莫要害了霁儿!”“牛鼻子,此法骆某推演多日,自是有些把握。将霁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