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萧玉,半晌才开口缓缓说道:“我媳妇去年得了病,家里没钱……”
“若是这么容易能赢钱,开赌场的人吃什么?”萧玉不耐烦听他再说下去,这种故事她见得比听得还多,只淡淡地说道。
那人打量了萧玉一番,苦笑道:“姑娘衣食无忧,当然可以看得透彻……”
萧玉当然知道那人心里想的什么,只有不愁钱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闲工夫来指责赌徒想翻本的心思。她只留那人思索,吹了哨子召来白章骏,随手将墨子衿的剑往马鞍上一别。
“你可以肆意妄为,你父母呢?”说着,萧玉扭头看向那人,随手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那人,“收好他。借你的本钱,来年相逢,可是要还的。”说到这,她微微一顿,正色道,“当然,你若是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姑娘不会放过你。”
“姑娘……”
“此事到此为止。”萧玉不愿多听什么,只往前走了两步,翻身上马。缰绳一扯,往来时的路回去了。
那四合院中,看客们都各自干各自的去了。聂僎面色铁青,坐在桌上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聂五爷?”送萧玉的小伙计回来了。
“人走了?”聂僎提不起半点兴致。
“是,而且那姑娘,来头不简单。”小伙计当然能看出聂僎心情不佳,但这话他却是不得不说。
聂僎极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废话。”
“不是啊聂五爷:”小伙计心里可不好受,赶忙接着道,“她和宋家有交情……还……还知道咱们的暗号。”
“什么!怎么不早说!”聂僎这会子才觉着,麻烦惹大了。宋家,那可是四合庄背后的大老板,黑白通吃的存在。
小伙计也是没辙,只继续赶忙接着道:“我们也是刚知道。那姑娘好像,并不打算把事儿闹大。”
“混账东西!赶紧告诉掌柜往那边去个消息!”聂僎可不是傻子,宋家的朋友他们可得罪不起。人家眼下想不想把事儿闹大都不紧要,但万一哪天翻出来,自己得罪了人,到时就是有一千张嘴也是说不清的,“还有,再看那姑娘住在哪,明儿一早,给人家赔罪去!”
“是!”那小伙计见状也不敢耽搁,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萧玉这边,胯下白章骏悠哉悠哉地走着。路上到一半,只觉袖中有什么东西在颤动,白玉叶笛。
“墨子衿这是,在担心我?”萧玉手中拿着白玉叶笛略微思索,她胯下白章骏可不敢停下。
路不远,不多时已经到了那人家的门口。
“你去哪了?”墨子衿已站在路边等了萧玉许久。
“遛马。”萧玉漫不经心地应着,翻身下马再把墨子衿的佩剑取下来,见他面上似有些不悦,玩笑道,“你是打算让我在这,给你认罪吗?”
墨子衿只是摇摇头,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走吧。”
“佩剑还你。”萧玉随手递上。
墨子衿见了那剑,想着自己别在马鞍上来着,遂问道:“怎么会在你……”
“等会再说。”萧玉先牵着马进了院子。
萧玉和墨子衿一前一后地进来,刚一进来就碰上老妪:“玉丫头你可回来了,莫青可担心得什么似的!”
萧玉闻言,饶有兴趣地转头来看着墨子衿。
“阿婆!”墨子衿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不过担心,好像确实有那么点。
老妪只笑着,回头指了指边上的屋子道:“老婆子又多嘴了,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快进去吧,晚上风大,仔细着别着凉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随手都把佩剑放在一边,等一看了这屋子就愣住了:这,就一张床啊?
这老妪未免忒实诚了,真把他俩当苦命鸳鸯啊?
两人相视一眼,一时都窘迫得红了脸。
“你睡床……”半晌沉默,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么一句来。
“你一个姑娘家,着凉了怎么办?”
“你病了我可担待不起。”
“我哪那么容易病?”
萧玉不再听墨子衿说什么,转头就要往外走:“我到院里坐一晚,你早些休息吧。”
“悯……”
不等墨子衿叫出“玥”字,萧玉先转回头来瞪了他一眼。
墨子衿只往床边坐下,抬手示意让萧玉也坐一边来:“玉儿……你还是先说说,那佩剑的事吧!”
萧玉见状,总不好两人隔着门说话才是,便也到床边来坐下。
“被人偷去抵赌债了,我到那就,顺手帮你赢回来了。”萧玉漫不经心地如实说了。
墨子衿微微挑眉:“赌场赢回来?”
“玩骰子能拿回来的,难道我花银子赎?”萧玉说得理直气壮。
墨子衿却是笑了起来,这个悯玥,还真是无所不能,遂玩笑着问道:“有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萧玉略想了想,应声答道:“女红刺绣。”
“还有呢?”
“簪花描眉。”萧玉漫不经心地应着。
“还有呢?”墨子衿越问越起劲。
萧玉差点想说“你们帝都那些大小姐擅长的我全不会”,但抬眼看着墨子衿狡黠的笑脸,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阴谋一般:“你想干嘛?”
“你今晚要是不好好休息,明儿就替本公子梳头,回去之后,再给本公子做身衣裳。”墨子衿仍是笑着。
“墨……青!”若是眼光能杀人,萧玉一定已把墨子衿千刀万剐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