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下的世界,粘粘糊糊的,这还不算,寒气一寸一寸地侵入身体——已经难以忍受了。
推开门时,光幽幽地倾入那个狭小的世界,贴在桌子上,让他看清了什么东西。
……糟糕的回忆。
……
咔——
江鲤缓缓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睛处打下了一片阴影。
周围的光不是很亮,屏幕看起来明明晃晃的。
待守卫者之夜的结算音落在耳畔,他才回过神。
“……”男人听完评定,沉默三秒,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头上,头痛无比。
他明明已经很收敛了……这特么。
垃圾评定。
江鲤翻了一个白眼,而后敛了表情,视线落在书房柜子顶端的一个相框上——他几乎没什么照片,留着照片也不是为了“纪念”。
这照片不是他放的,他没丢掉只是因为懒。
照片上有三个人,两个二傻子比着v的手势,他虽然站在中间,但却面无表情,跟个自闭少年似的。
他盯着照片看了三秒,“啧”了一声。
怎么办呢……
江鲤如是想,忽然耳边响起了门铃声——微微一怔,他打开i,忽然想起来,好像他和白晨说过,让她有空就这个时候来的……
糟糕啊。
他站起来,打开了书房的门,穿过大厅。
——果然是白晨。
守卫者之夜结束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她手里还拎着一把伞,身上沾着一点雨幕带来的凉意。
她垂着头,黑发散落。
“比我想的……”江鲤正想开口,却看到少女不受控制地朝一旁倒下——惊得他伸手接住,也才看到了她脸上的红晕。
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伸出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妈耶……这是能烫鸡蛋的热度吗。
“明明是……”江鲤垂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将人抱起——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喵。”旺财不知道是感觉到了什么,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白晨,又叫了两声,在江鲤腿边打转。
江鲤没说话,他将门带上,转头把人抱回房间,旺财跟了过去。
“抱歉——”
有淡淡的声音,留在原地。
——
——
国王之剑。
守卫者之夜已经结束,但警报声不绝于耳。
“e区!”
“还有b区——”
火焰一片片吞噬这里,将建筑顶部的双剑标志映得通红——
实验室里,那少年躺着的位置,空无一人。
……
深夜。
城市也并不安全,偶有“意外”——虽然任何地方都一样。
一条小巷子里——衣着光鲜的人被一众表情凶狠的围起来,凶多吉少。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被逼得无路可退,背后就是一面墙——他畏畏缩缩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拿着棍子,眼神凶狠的人,声音颤抖。
“少废话——拿钱出来啊!”为首的人一脚踢翻一旁的铁皮垃圾桶,满溢的垃圾裹着恶臭和飞虫齐飞——
那人呜哇哇地叫着,往后快速地退,但身后就是墙,还有几块香蕉皮无情地落在脚边。
“这……”他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懵了也完全没有反抗的经验。
“这这这你妈啊!”暴躁的小混混说完大步走来眼看着就要抄起他的领子——
“啊啊啊啊!”那人被吓了一跳,猛地蹲下抱着公文包不知所措,瑟瑟发抖——耳边旋即响起闷响,他不禁觉得自己都被打得魂不附体了,连知觉都没有了。
半分钟后,安静——甚至是死寂下来。
“现在的人不行啊,比起过去……不……不管过了多少年,一年、十年,还是几十年,或者上百年,人性都是一样的。”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平淡的男声,带着点感慨,又带着点讽刺。
“啊?”蹲在角落的人茫然无措,觉得情节完全对不上号,茫然抬头——
眼前是一片烟雾,一道人影站在垃圾桶旁——戴着兜帽的高个子,只有一截雪白的下巴露出来,正悠然地抽着烟,短短的时间烟雾缭绕,让那蹲在角落的人止不住地咳嗽。
他垂头咳嗽时,忽然发现了让他震惊无比的一幕——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是刚才那些小混混!
那人抬步,被他的身体挡着的微弱灯光洒在小混混脸上——是一张狰狞的脸。
“啊啊啊啊——!”那人尖叫着倒地,不顾地上的污秽,一头往后砸在墙上——令他几欲昏厥!
“嘁,废物。”角落里的人轻笑了一声,将烟丢到地上,皮鞋踏上,碾碎,“起来!”
角落里的人不知所措,蹲在地上啊了半天。
这人渐渐靠近,气势逼人——绝非正常人可以比拟,如磅礴之雾若隐若现,下一秒将吞噬一切。
“像你这样的废物,真是可悲啊,不过人总是如此……哪怕渺小至极,却也有其存在的一点点价值。”
他站在夜间的小巷里,烟雾缭绕,踏着决然的步子,每一下都像击打在人的心里……
直至会像烟头一样被他用脚碾碎。
最后,他停在了距离那吓傻的人面前只有几步的位置,缓缓地揭开兜帽——
看到那张脸,角落的人又愣了愣。
那分明是一个少年——脸上还有淡淡的青涩气息。
可眼神却有如一个看透世间的长者,早早对周围的事情厌倦。
两种气息融合在一起,处处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