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珍被海浪声吵醒,她发现自己被卷在被子里包裹得非常严实,连手都拿不出来。
她脸上痒痒,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这个春卷皮,坐在床上把自己的脸挠出了爪印。
门外没有一丁点声音,南珍揉着腰找手机,一看时间就吓坏了。
这个点阿彬一定已经在店里了!
南珍将衣服穿好,呆呆想了半天,最后一狠心,唰地拉开门。
还没有客人上门,阿彬趴在吧台前面幽幽地看着她,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南珍故作镇定:“看什么看!”
阿彬指了指后厨,再指了指自己的嘴。
南珍的两条腿有些发软,只能慢慢的走过去,看见则冬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站在锅灶前熬粥。
他抬头看她,目光深邃到令人脸红。
南珍说:“……早。”
则冬笑了笑。
阿彬挨过来问:“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则冬点点头。
阿彬终于解除警报,拉着南珍说:“南珍姐你太能睡了,则冬哥怕我吵到你不让我说话。”
南珍的脸更红了,吱吱呜呜:“哦,是这样啊!”
阿彬问她:“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南珍忙把证据拿出来。
阿彬喊到:“则冬哥,是你最爱吃的虾耶!”
南珍强作淡定:“对啊,我半夜去排号,所以才睡得这么晚。”
阿彬没有多想,去帮则冬盛粥。
则冬一手将南珍拎回房间,又把春卷皮缠到她身上。
他定定看着她,打量她的容颜,忽而笑起来。
南珍低头抠手指,被他分开握住捏了捏。
南珍说:“你别看了……”
则冬却不依,又看了好一会儿,出去给她端了一碗粥。
南珍坐在床上喝粥,则冬就蹲在床下一直看一直看。
他不让南珍下床,摩挲她眼皮上的划痕,不再提起其他。
咖啡店后院又烧起了红泥小炉,则冬精心熬制一锅补药。
阿彬以为南珍病了,南珍无法否认。
因为则冬坚持。
他坚持让她一定要一滴不剩地喝完。
这次的药不算苦,最后有些甜丝丝的回甘留在嘴里。
晚上阿彬下班后,则冬进来摸摸南珍的脑袋,将整个春卷皮打横抱起,放在外头的长椅上。
南珍知道他在干什么,羞红了脸。
不一会儿,则冬将换下来的床单扔进洗衣盆里,重新将南珍抱进去。
“我,我要回家了。”南珍捂着脸。
则冬点点头,说洗完床单就送她回去。
南珍踮着脚出去看,见他的双手一下下搓着被她弄脏的地方,慢慢洇出粉红。
她拎着包跑了,响起一串风铃声。
则冬两手粉红泡泡追出来,只看见南珍的车尾灯。
他无奈摇了摇头。
举起手,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洗衣粉的香味窜进鼻子里,他不讨厌这个味道,这是从南珍身上流下的血,这是他的心头血。
***
没有南珍的这一夜,与其他时候多了些不同。
前一晚的触感还留在记忆中,衬得此刻的则冬格外形单影只。
他给南珍发短信,淡淡中有着独特的柔情蜜意:“身上还疼不疼?”
南珍好半晌才回了个:“不许说话了,晚安!”
则冬微笑起来,看着手机屏保慢慢睡去。
没有则冬的这一夜,南珍同样察觉到了不同。
她翻来覆去,整夜未眠,照样还是凌晨三点从家里溜出来。
小区里安静的不得了,南珍坐在车上打火启动都怕吵醒了楼上的连香玉。
她慢慢将车开出去,一上大路就猛踩油门。
外漫长。
好不容易到了店里,南珍决定要给则冬一个惊喜。
要是往常,她还没开锁则冬就能听见声响,可这回,直到南珍都走到他床边了,则冬还是没醒。
南珍在黑暗中看了好久才确定则冬是做梦了。
又是那个绵长到几乎没有未来的噩梦,则冬醒不过来,痛苦的皱着眉头。
谁能来救救他?谁能来将他带走?
混沌中,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有人急切的呼唤他:则冬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醒不过来,好冷,他低头看脚尖,有很多血漫过他的鞋子,散发着阴冷腥臭。
他抬头去看,手术床、针筒、手术刀、很多很多穿白大褂的人……
他们朝他走来,要他乖乖躺上去,锋利的手术刀泛出冷光,噗一下扎进他的胸口,血噗呲冒出来……
南珍的双手被死死攥住,很疼,可她不敢出声。
则冬像是醒来了,却又好像还在梦中,他已经坐了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南珍。
南珍轻轻的挨过去,将身体紧紧贴住他,感觉到则冬在发抖。
她轻声呢喃;“别怕,我在这里,别怕。”
她的头枕在则冬的肩上,说话时气息全都洒在他的后颈。
则冬的双眼在这时变得清明起来。
他松开南珍的手,改为整个圈抱住她,将她抱在怀中,才算死而复生。
***
南珍一下下的给他顺着背,哄小孩似的:“做噩梦了吗?都是假的,假的。”
则冬多么希望那些都是假的,可那全都是真的,那是一个不能与任何人说起的地方。
则冬的眼泪顺势滑进南珍的领口,一滴,两滴……
南珍知道他在哭,心疼的不得了,却不能拆穿。
是怎样的噩梦,能让那样的则冬忍不住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