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
然而西凉军不愧是虎狼之师,前军遭遇埋伏的同时,坐镇中军的李傕和郭汜迅速稳住阵脚,既而从后军中抽调五千西凉铁骑沿着河谷两岸山脚冲杀上去,成功遏制住了白波军的进攻势头。
正如刘协所说,草寇出身的白波军打顺风仗是一把好手,如同下山猛虎似的一路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打败了三千西凉军先锋部队。
但是,当他们与李郭大军的前军交锋时却遭到顽强抵抗,迅猛的追击势头明显停滞下来。
等到五千西凉铁骑从侧翼掩杀上来,依然占据着绝对兵力优势的白波军顿时招架不住了,不进反退,而之前溃败的西凉兵则快速收拢归队,转过身来,又投入到与白波军的厮杀之中。
东涧河谷地势狭长,空间有限,不利于大队人马展开。
是以仓促之下,李傕郭汜帐下能够投入战斗的部队只有一万步骑,可就算这样,占据先机和兵力优势的白波军仍然抵挡不住西凉军的反攻。
三打一都打不过人家,可见刘协之前担心白波军的战斗力是有先见之明的。
眼瞅着白波军的进攻势头被遏制,且有败退的迹象,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南匈奴左右贤王率领八千铁骑从溪涧上游如洪水般席卷而来。
南匈奴援军的到来,使白波军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刚刚显露颓势的势头为之一变,随即白波军与南匈奴铁骑合二为一,齐头并进,以雷霆般的威势横扫河谷,打得西凉军节节败退。
战局急转直下,西凉军的前军败了,中军也乱了。
眼看事不可为,李傕纵使百般不愿也不得不下令撤退,勒马挥鞭,仓惶逃离东涧河谷。
这是七天前的东涧首战。
此役,白波军和南匈奴骑兵取得大胜,杀敌四千余人,缴获战马两千多匹,兵器辎重无数。
是夜,得胜归来的李乐、韩暹和胡才三位渠帅趾高气扬的走进天子大帐,刘协不以为忤的当众夸奖他们作战勇猛,当即帅帐设宴为他们庆功。
倒是南匈奴左右贤王刘豹和去卑在宴席上很低调,虽然脸上挂着笑意,却并不显张扬,这让刘协又高看他们几分,对此二人的警惕之心愈重。
三日后李傕郭汜整顿兵马,再次进兵东涧,直奔曹阳大营扑杀而来。
白波军和南匈奴骑兵出营迎战,刘协依旧嘱咐他们打退敌军、守住东涧河谷即可,穷寇勿追,之后便不再多言。
不过两支兵马前脚出营,刘协随后便派董承、王异和桓武三人带领三千兵马,护送百官家眷和重伤员马上离开大营,向黄河渡口撤离。
而刘协自己的家眷和公卿百官以及麾下亲信将领继续留守大营,一同留下的还有三千虎贲卫和两千多名轻伤员。
三万多匹战马被董承他们当做驮马使用,载着粮草辎重和百官们的包裹行囊,缓缓向北而去。
“陛下,难道我们真的要北渡黄河前往河东吗?”大营门口,郝昭疑惑不解的问道。
刘协微笑不语。
郝昭顿时急了,“驽马和战马加起来有五万之多,还有几万人要渡河,我们去哪找这么多渡船啊?”
站在刘协左边的徐晃眉头紧蹙道:“是啊陛下,这么多人马北渡黄河需要的渡船数量十分巨大,没有船我们怎么渡河呀?”
看到自己身边的将领们忧心忡忡,刘协笑着道:“我们是否渡河北上,取决于我们的敌人如何选择。”
“嗯?”郝昭、徐晃、史阿等人顿时懵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刘协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东归以来,李傕和郭汜一直都有两条路可供选择,要么打败我们班师回长安,要么知难而退,而朕现在做的就是狠狠的逼一下李傕和郭汜,掐掉其中一条选项,让他们做一道单选题。”
“噢,末将明白了!”
徐晃不愧为良将,一点就透,“陛下之前在两军阵前当众罢免了李傕的官爵,并宣布李傕乃国贼,天下人人得以诛之,却偏偏遗漏了郭汜,对其罪行不闻不问。
此举如放在其他诸侯身上恐怕作用不大,毕竟诸侯们手握重兵,一直以来都是圣旨对他们有利就遵从,不利的话便置若罔闻,阳奉阴违,听诏不听宣。
但是李傕和郭汜不同,此二人共同占据京兆三辅之地,之前李傕位高权重,兵马众多,郭汜不得不屈居他之下,但如果他们此番追击失利,被陛下当众罢免的李傕回到长安后就面临着各路西凉将领的威胁,其中又以郭汜的威胁最大,搞不好西凉将领们会调转矛头,联手对付李傕,急于将其除之而后快。
所以李傕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惟有追击这一条路可选。
而郭汜手下的兵马又不如李傕强大,只得蝇随骥尾,被李傕胁迫着追击到底,如若不然,李傕说不得要先干掉郭汜,吞并其兵马,以免尾大不掉反受其害。”
说到这儿,徐晃心悦诚服地向刘协躬身一拜,道:“陛下圣明,高瞻远瞩,末将誓死追随陛下!”
刘协伸手托住徐晃的手臂,“此刻言之尚早,等到我们打败李傕郭汜大军再说不迟,否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东涧再战。
白波军和南匈奴联军与李郭大军在东涧河谷激战三天四夜,战况十分惨烈,双方兵马死伤无数,打得昏天暗地。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