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程说，他是在楼梯间那里玩跳高高摔的。
问题是，体育老师在下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清点人数？他有没有听学生说，自由活动时有一个学生摔伤了？
这样，孩子就能及时被送到医院。
还有，班主任放中午学的时候，看到博程伏在课桌上，为什么没有问一下情况？
这样，12点过几分孩子的家人就能得到孩子受伤的消息。
孩子一个人留在教室里，后脑勺摔成那样，伏在课桌上睡觉，老师没有过问。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四年级的孩子。
当然，只要孩子没有大碍，素兰的家人们都是正直良善之人，断断不会讲学校做得不对。
孩子平安是最重要的。
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大姐觉得博程的后脑勺肿得那么高，不放心，她提出想转院到一医院去。
这事素兰不能发表意见，因为她不是孩子的监护人。
她个人是很信赖三医院的，平常有需要就医的情况都是在这家医院治疗。
博程被转到一医院去了，本来大姐、姐夫回来，素兰就可以完全放心，不用看护博程了。
但孩子非常依恋她，喂饭，要小姑姑喂；洗脸，要小姑姑洗。
所以博程转院那天，母亲嘱咐素兰一定要一起去，因为博程有点抗拒转院。
一医院神经外科人满为患，没有床位。
博程去了之后，临时给他在走廊里加了一个床位，但博程哭闹着，不肯睡在走廊里。
他的父亲大声呵斥他，但他仍然哭闹着要回家，姐夫“啪”地扇了博程一个耳光。
唉，姐夫总是这样简单粗暴。
本来他们父子之间就相处得少，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着也得安抚一下孩子不是？
听母亲讲，大姐和姐夫到的第二天，博程看到他父亲的手机，很想拿来玩一下，他问父亲要，但姐夫拒绝了。
母亲说，当时博程就把脸扭向一边，不知道是不是还流了眼泪？
博程出院后，姐夫先行回广东上班，姐姐留下来陪孩子一段时间。
听母亲讲，大姐准备动身回广东时，博程哭得异常伤心。
“妈妈，你不要走，你留下来陪我，我会好听话，好乖的。”他苦苦地哀求母亲不要去广东上班，要她就留在善德市，找一份其他的工作。
但姐姐没有答应他，动身走了。
博程抱着他母亲睡过的枕头，哭着对奶奶说，“这是我妈妈睡过的，上面有妈妈的气味。”
素兰听得泪崩。
她想，如果是聪聪这么求自己，她一定会答应孩子的请求的。
外面收入再高又怎样？陪着孩子，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感受他一点一点的变化，比什么都重要。
经历过这件事情，博程的情绪变得不太稳定，这个学期的下半段，他就休学了，在家休养。
五年级上学期，他被转学到了广东开平读书，挨着他母亲，奶奶陪着他一块儿在那边。
这样的辗转求学，对孩子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在开平，博程仍然是一个乖乖仔。
广东经常有台风天气，但博程每个学习日早早起床，去赶校车，从不迟到。
有一天下很大的雨，奶奶送博程出厂去坐校车，一出门他们的衣裤鞋就湿了。
但博程要奶奶回家拿一套备换的里，还是坚持上学去了。
他看重读书，不愿意请假。
寒假的时候，博程把自己一学期所有的试卷都带回来了，他对奶奶说，“我要背回去给小姑姑看的。”
他也重视小姑姑。
虽然博程四年二期下半段休学了，五年级转到开平读书是陌生的环境和全新的教材，但期末考试他的语数外等各科成绩都是85分以上，很不错。
这个孩子，从小和爷爷奶奶、小姑姑相处的时间，比和父母亲相处的时间多得多，所以，他很依恋他们。
这个阶段，大姐和姐夫的关系慢慢恶化起来。
有时候，姐夫从花都回到开平，夫妻俩会吵架。
甚至有一次，他们当着素安、素兰的堂弟小涛，也大打出手。
但是，姐姐个子小，基本上每次她的眼镜都被打坏，不得不配新眼镜。
曾经苦苦追求她的人，跟在她身后，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的痴情男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曾经下了晚班顶着疲劳、顾不上睡觉，必得先给老婆熬蛇肉加中药的祛风湿汤药的丈夫，与他的妻子，已经变成了一对怨偶。
是什么改变了彼此？
是距离吗？不全是。
归根到底，还是男人对于外界的诱惑，没有一颗坚实抵挡的心。
大姐对素兰说，姐夫在花都好像遇到了心仪的女人。
当然，素兰但愿这不是真的。
她特别恶心婚外恋、恶心婚内出轨，贼他妈恶心这类事情。
那么，大姐夫是不是就没有优点呢？
那倒也不是。
他最大的优点是孝心好，他对自己的父母非常孝顺，对丈母娘、老丈人也非常孝顺。
结婚后，他见老婆老家用的是池塘水，说池塘水不卫生，赶紧请匠人打了一口井。
后来，影响邻居、乡亲们都打了井，也算得是做了一件好事。
姐夫每次从广东回家，都会带很多好吃的回来，每次都会有一大袋开心果。
他买给博程的小衣裤、小鞋袜，审美很不错。
博程一周岁那天的照片，他放大后做成相框摆在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