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脾气没有素兰好。
她大声说,“这是什么意思?事故当天,你给我妹妹说,会做痕迹鉴定,为什么过去了三天,都没做?总之,我们要求做痕迹鉴定!”
“我给你们说了,不是那辆车刮擦的,我看过了。”
“你看过了?有什么可以证明?你的话具不具备说服力?幺妹,走,我们不找他。”
大姐拉着素兰往外走。
“我们去找这里最大的领导。”大姐说。
姐妹俩来到大队长办公室。
门虚掩着,素兰轻轻敲门,里面说,“请进!”
她们推门进去,大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素兰说明了来意。
大队长马上站起身,用座机拨打电话,“某某某,你上班了没?”他的声音不怒自威。
“我办公室来了两个女士,她们的诉求是怎么回事?”大队长说。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们要求做痕迹鉴定。”
他把电话挂了。
接着,素兰的手机响了,是杨警官打来的电话,他通知她们马上到事故中队,准备去做痕迹鉴定。
姐妹俩感激得不行,素兰拿出两包蓝色的芙蓉王烟,恭恭敬敬放到大队长办公桌上,说着感激的话。
大队长坚决不收,当素兰坚持要给的时候,大队长有点发火了,“我说不收就不收,不要这样搞,再这样我就发火了。”
素兰赶紧住手,再次说着感谢,退出了办公室。
杨警官亲自开车,载着姐妹俩,一路飞驰,到了市公安局。
一会儿,来了一个年轻人,上了副驾驶室。
警车驶入事故车辆停车场,年轻人提着工具箱下车,开始工作。
天下着蒙蒙细雨,他们都没有打伞,素兰满心期待地看着年轻人忙碌。
他将一些痕迹贴上白色纸条,在车头右侧,他指着一条痕迹对姐妹俩说,“这么明显,你们都没看出来?”
“我看出了这一条”,素兰指着那条最长最深的痕迹,“周末我还特意来比对了,但杨警官说他也来看过,但他说不是这辆车。”
这时,站在车尾的杨警官突然异样地咳嗽起来,干咳。
但年轻人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专业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咳嗽。
素兰很不舒服,她感觉杨警官在给年轻人递暗号。
杨警官走开了,好像走到大门附近,在和门卫说话。
这时候,年轻人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听了几秒钟,就站起来,走到大门附近去了。
去了好几分钟。
素兰和大姐说了自己的顾虑,她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年轻人回来后,素兰心里很不安,就蹲下来和他说话,说父母亲的不容易,希望能有一个真相,他们不会讹车主一分钱,医院治多少钱,车主就出多少钱。
年轻人的话风明显变了,“这个我不能下结论,要等鉴定报告出来。”
素兰隐隐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定论。
第二天下午,杨警官带着一个小个子中年男人到了父亲病房,做了详细笔录。
小个子中年男人始终没说一句话。
但素兰意识到,这个男人之所以待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素兰瞅着个空档,主动问杨警官,“杨警官,请问这位是——?您的同事?”
“嗯,是的。”
“请问您警号多少?”素兰突然问这个坐在方凳上、掌心重叠夹在大腿间的男人。
男人没想到素兰会冷不丁问他,眼神躲闪着回答,“哦,不是的,我不是他的同事,我是找他办事的。”
别以为素兰傻,她猜到这个男人与肇事车辆有关系。
在焦灼等待痕迹鉴定报告的日子里,素兰积极行动,走访了父亲出事路段的一些店铺,还原了当时的情形。
一个环卫女工说,当时她正在扫街,是背对着出事地点的,突然听到“嘭”一声巨响,转头去看,看到一个老人家摔在地上,那辆吉普车从父亲旁边经过。
有人说,听到巨大响声的时候,路面上唯一只有这辆吉普车开过。
还有人说,父亲倒在地上几分钟,没有任何人去扶,后来是这个扫地的环卫女工跑过去看,才发现是扫体育中心的老李。
所以她立即给负责管理他们的好班长打了电话。
素兰心里有谱了。
父亲本来在昌隆花苑小区里打扫卫生,但大姐回到善德市后,坚决反对父亲当清洁工,把父亲的事辞了。
父亲不得已才托了熟人,找了这份扫街的工作。
为了弄清真相,素兰还去了交警支队监控室,查询了出事时间前后三个小时的监控,可惜,由于路边栾树太过繁茂,遮住了出事地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痕迹鉴定结果一直没有出来。
素兰到事故中队问了几次,回复总是再等等,快了、快了。
终于接到杨警官的电话了,通知她去一医院司法鉴定中心领结果。
到了一医院,等候领结果的人很多,素兰等了很久,才排到她。
意外的是,那个随杨警官到父亲病房去过的小个子中年男人也去了。
素兰猜到他是谁,但装作不知道。
领报告之前,杨警官对素兰说,“鉴定费2000元,先交钱再领报告,你交一下钱。”
素兰虽然很期望看到结果,但此刻她是冷静的。
“我不会交,我也没有钱交。”她冷冷地说。
“不交怎么行?报告已经出来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