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素兰心情轻松,家才是遮风避雨的宁静港湾。
隔壁胡子伯伯的二女儿兰香姐听说素兰准备南下打工,说她也想去。兰香姐是学缝纫的,素兰觉得行,她猜测广东大概有很多服装厂,兰香姐应该很容易找到工作的。
而且,如果有兰香姐同行,正好可以做个伴,胆子大一些,素兰还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林正宇打来电话,说要和素兰好好谈一谈,请素兰去善德市一趟。
素兰同意了,出远门前肯定是要见一面的。
素兰在终点站商贸城等着林正宇,不一会儿他的车就进站了。从车上下来的除了个别乘客,还有林正宇的父亲和母亲。
林正宇的父亲中等个子、比较胖、声音宏亮,林正宇的母亲在司乘人员经常歇脚的餐馆里给了李素兰200元钱。
李素兰坚决推辞、不肯收下,林正宇的母亲说,“不怕的,你带在身上,出门在外手边宽裕一点。”
再推辞不收似乎不太合适,素兰很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林正宇的父母回老家了,素兰暂时先顶两天班卖车票。林正宇在这期间劝说素兰不要出去打工,他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但素兰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为了和女朋友多待一些时间,林正宇决定休两天假,送送素兰,于是两人一块儿从善德市到了伯渠镇。
三姨娘的儿子从中山市回老家了,刚好今天来看望素兰的母亲,他得知素兰将要启程前往广东,就提议他们一路同行。
这是再好不过了,表哥成兵在中山市威力洗衣机厂打工,就是央视一套广告词“威力威力,够威够力”的这家厂子,他们家有亲戚在威力洗衣机厂工作,表哥在厂里上班已经几年了,所以来来去去熟门熟路。
他们约定好日子,买同一天同一时刻的火车票,三人约定表哥在火车站和她们会合。
一切收拾停当,素兰的行李全部都装在一个彩条布大编织袋里。兰香姐已经等在自家的禾场边,素兰家在她们家东面,去伯渠镇必得经过兰香姐家门前。
素兰右手提着大编织袋,走出堂屋门,林正宇先她一步出门,走在她前面。父母、小博程跟在她身后,母亲抱着博程,父亲准备锁门。
林正宇已经走到禾场前那条大路的下坡处了,他似乎没有想过要帮素兰背行李。
素兰生气了,“嚯”一下用劲把袋子扛在了自己的右肩上,快走几步,超过了林正宇。
她招呼着兰香姐,“兰香姐,走哇。”
母亲看到了,连忙在她身后喊,“幺妹,你慢一点,让爸爸和你抬,或者林正宇和你抬也可以。”
“不用,我扛得起。”素兰闷声闷气地回答。
林正宇紧走几步,走到她身边,说和她一起抬。她没好气地说,“我扛得起,不要你抬。”林正宇脸色也不好看,没再说话了。
一路上,素兰走得飞快,虽然袋子有点重,但她咬咬牙,还是承受得住。她觉得林正宇一点儿也不关心她,背袋子这种事不用她说吧,或者他背,或者邀她一起抬,都是可以的。
他们在伯渠镇等中巴车去临福县,然后坐“慢慢游”(一种动力三轮车)去临福县火车站,再坐火车去广东。
在临福县下中巴车后,林正宇闷声不响抬脚就走,他并不和素兰他们一起等“慢慢游”。
素兰大声喊他,“林正宇,你干什么去?”
“我回善德去!”他粗声粗气回答。
“你这是干什么?你特意来送我的,干嘛先回去了?”
“我不想送了,我们俩相处不好!”
说着继续往前走。
素兰只好折返来,嘱咐父母带好博程,和兰香姐先去火车站,上车时间还早着,她估计林正宇是去临福县汽车站了。
一路小跑着,在兴隆街附近跟上了林正宇的步伐。
“林正宇”,她叫他的名字,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气得李素兰去拉他的衣袖,他手臂使劲一拐。
李素兰冲到他前面,“你发什么脾气啊?你不主动帮我背袋子你还有理了?”
“你没说,我怎么知道你需要我背袋子?”
“嗬,这还需要说?你看不到吗?说明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随你怎么说!”
“好,这一次我们就这样分了算了。”
“随便你!”
看着对方铁青的脸,素兰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哗哗直流。
她委屈,她要出远门了,她的行李不轻,他理所当然应该主动去扛,难道不是这样吗?
看着素兰不管不顾哭得稀里哗啦,旁边有人对他们好奇地张望,林正宇的脸抽搐了一下,两个人僵在汽车站出口处右侧的屋檐下。
素兰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早着,就等他上车了再走吧。
林正宇上了临福到善德的中巴车,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两人没有道别。
素兰内心凄凄,这叫个什么事?不欢而散、一拍两散。
她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对方,是有点任性,但对方未免脾气太大了吧?
怪不得读书时他骑自行车回家找母亲拿生活费,结果和母亲争吵了几句,他就立即骑上自行车回了学校,生活费都不要了。这是在一次闲聊中林正宇自己和李素兰说的。
那么,他追求她的时候那些好脾气怕都是表面现象吧?
素兰赶到火车站时,离上车时间还有三十分钟,表哥也到了,小博程正爬在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