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租的摩托车停在禾场上,付了钱后素兰望着厨房喊,“聪聪,聪聪,妈妈来咯。”
里面听见母亲的声音,“聪聪,快去看,是谁来了?”
聪聪走出来,他穿着浅红色夹衣,黑色牛仔裤,手里提着装了一个老面馒头的白色塑料袋,手里拿着一小坨馒头,正津津有味地在吃。
他不看妈妈,自顾自在阶沿上往西头走去。
“聪聪,你不认得妈妈了吗?我是妈妈呀。”素兰走过去,想要抱他,谁知他赶紧转身,径直往厨房走去了。
父亲抱着他走出来,指着素兰,“聪聪,你看,是你妈妈来了。”
聪聪把脸转过去,不对素兰望。
素兰好失望啊,她假装要回善德市,“聪聪不要妈妈了,那我回去了。”边说边假意走出禾场。
听到孩子在背后“啊,啊”的声音,素兰扭头一看,他扑腾双腿,示意要从外公身上溜下来。
然后,他迈着小脚追过来,拉住素兰的衣角。
素兰紧紧抱着孩子,心都要化了。
儿是娘心头掉下来的肉,她天天都思念着他呢。
许多年以后,她学习了心理学,才知道,3岁以前的孩子,和母亲的分离最长不能超过两个星期。
也是许多年以后,她才知道,过早分离会给孩子带来焦虑、带来不安全感,有很多弊端。
可是,那个时候,她没有买婴幼儿心理学的书,她并不知道呀。
看来,孩子并没有忘记妈妈,也许,他是在怪妈妈很久才和自己见一面吧?
素兰无从知道答案。
逝去的岁月无法回头,过去的遗憾无法弥补。
六月到了,孩子快要一周岁了。
日子啊,如流水,过得太快。生产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转眼,孩子就要周岁了。
昨天母亲来电话,说聪聪有点咳嗽,素兰很担心。
晚上打电话回去,父亲接的,博程发烧了,母亲一定很着急,很辛苦。
素兰想到过几天孩子生日时,要送到薛家桥去,她很烦自己,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种生活?
她希望婆婆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帮忙带聪聪,这样她就不用和聪聪分离。
也不用这样经常把时间花在往返奔波的路上,费时费力费钱。
聪聪的生日临近了,素兰去伯渠镇接他。
聪聪扶着床边、沙发、椅子已经能单独走了,但还不能完全脱手。
第二天早饭后,素兰牵着他的小手在禾场上玩,博程在吉鸿哥哥家玩了会儿,这时欢脱地小跑着回家来了。
他跑上长长的斜坡,一看到弟弟就喊,“聪聪,来,到哥哥这儿来。”
他学着大人的样子,蹲下来,拍两下手,张开双臂,用鼓励的语气冲着聪聪说,“来,哥哥抱你。”
这边聪聪目不转睛地盯着哥哥,不言语、不行动,似是在蓄积力量。
突然,他撒开妈妈的手,踉踉跄跄向哥哥走去,走了四五步,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向前扑倒。
但他稳住了,停了一两秒,重新迈步,竟比之前稳健多了,他扑到哥哥小小的怀抱里。
素兰拍着手,笑着,热烈地呼喊,“我的聪聪会走路了!”又转过头,望着厨房的方向大喊,“妈,聪聪能脱手走路啦!”
母亲也热烈地回应她,“哦,那太好了!”
这么神奇!就在一瞬间,孩子完全能够独立行走了!
这样高兴!素兰没有错过孩子这么重要的一个成长环节!
自这以后,聪聪仿佛获得了一个奖赏、坚定地开启了一项新技能。
聪聪生日当天,婆婆做了擂茶米糊,买了油条。
薛家镇有一个风俗,孩子周岁生日时,要在爷爷奶奶家“吃糊”,还要请乡亲们来吃,这样孩子易养成人。
吃过米糊,开始抓周。
素兰把准备好的算盘、钢笔、书、玩具电话、土坷垃、尺子等几样东西放在大方桌上,把聪聪抱上桌子,看他先抓哪一样。
聪聪东瞧瞧、西瞧瞧。
素兰一心希望孩子能抓钢笔,她喜欢钢笔、喜欢写写画画,希望孩子能做一个文化人。
所以,她特为存了私心,把钢笔放得离孩子最近。
聪聪还在观察。
素兰在心里说了好几遍,“聪聪,抓钢笔、抓钢笔啊!”
哪知聪聪前倾着身子,抓了离自己最远的一个物品,一个粉红色的玩具电话。
抓过来后,他拿起话筒,还假模假样地放在耳朵边,“喂、喂”地说话。
看得围着桌子的一圈大人和小卓尔哈哈大笑,聪聪却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放下电话后,他拿起了钢笔。
素兰心里有些失望。
不过她紧接着想到,现在是信息时代,聪聪抓个玩具电话正适宜,也很时髦嘛,这样一想,她又很开心了。
聪聪一岁了,她也不过26岁不到,实际上也并不成熟。
从薛家桥出来后,一家三口去了湖心公园玩耍。
湖心公园是善德市最早的公园,有一个湖心岛,公园由此得名。
他们仨沿着公园走了一圈,林正宇用大姐李素安的傻瓜相机给他们娘俩拍了很多照片。
下午,他们到了海鸥照相馆,就是他俩拍婚纱照的地方,给聪聪拍了一套周岁纪念照片。
一岁的娃娃很难招架,摄影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长得帅就算了,还那么有耐心,想出各种办法和孩子玩,蹲着、坐着、趴着,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