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后,我每天只沉浸在与孩子们的吵闹中,来避免自己陷入过于悲伤的境地之中。
从我,到我的孩子,再到我孩子的孩子,每一段的成长,都似乎是一个轮回,那些童言稚语,那些顽皮打闹,那些分享喜悦,那些悔悟痛哭。可能经历多了,我便想以旁观者的身份,对这些成长里微不足道的事情,报以淡然处之的心态,加以慰藉和劝勉即可。但童年里的那些趣味,却恰在于他的迷人,让人沉醉其中,又不愿自拔于现实的困扰。所以,那些年,我是被他们所左右的,只在他们身上,我分享到了久违的无知之趣,天真烂漫。
艳红的要强前面已说过,但她不仅在学习上让人惊喜,在家亦十足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比起其他同龄人来说,她要早熟的多。洗衣、做饭、安抚弟弟妹妹睡觉、学习,因为她,建稥都放下了多年的戒备,后来终于重新有了一段完满的婚姻。
敬德呢,别看他有过几次凶狠的表现,但却着实是个老好人形象,性子憨实,待人宽厚,跟谁都不轻易动气,所以,自小人缘就不错。可是,他的这性子,在对生活和学习的态度上,就有点像我的母亲了,对什么都能忍,但就是爱不起来,学习上,一直都显得不愠不火,最后也只勉强上了个中专。
敬恩比艳红和敬德他们小几岁,多少受了些排斥,不大能玩到一块,所以,性子也比较孤闷,直到小学毕业,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闷葫芦。可是上了中学后,敬恩不知怎么学会了打篮球,而且打的还不错,至此,他似乎找到了兴趣所在,也建立起了一些自信,跟孩子们也终于是玩耍到了一起,就连学习成绩都因此有些提高。但是,敬恩自小就显的耐心不足,不够踏实,学习成绩即使提高了,也与好学生无缘,最终上了所大专。
这几个孩子该打打该骂骂,但很少真的让我动气,可没想到当他们中最小的敬真成长起来后,居然倒成了他们中最顽皮的一个。
敬真是个女孩,是建国生的第三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敬真身子略瘦,却长的颇为高挑有力,生来好动能说,有一副尖利的大嗓门,平日里不是在嬉闹就是大声的咋呼着,四方邻居都因她热闹了许多。其实,敬真严格来说,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学习不错,待人也好,对老师和长辈都还算恭谨有加。可是,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却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个男孩模样。
敬真嫌头发长麻烦,自小理的就是短发,而且特爱在外面四处认小弟,为此还颇生了些道义之气,替他们出头打架,和他们疯玩至夜不归宿,甚至还学会了抽烟喝酒绘纹身。可她的这一切,倒不是真正在变坏,纯粹因着好玩,因着家里都是哥哥姐姐,没有个弟妹被她所关怀,她享受着在他们中间做大哥的滋味。
这丫头和我当年不同,她跟小弟们的年纪差不多,没有教养的责任,只是单纯的图个乐。但也因此,更让我觉得她可能会走偏,甚至是不小心受到伤害,所以,我为她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好多次,也置气过好多次,可终究,长大后的她脱离了我的管教,我连教训的资格都没了。
毕竟隔着辈,孩子们稍微年长点,就会把我当个老人看,而且还是个只会啰嗦什么都不会做的老人。于他们而言,父母当然才最亲,渐渐的,就连跟我说话的都没了。我似乎乐的省心,但意识到这些后,才反思到自己已开始成为了一个无用的废人,家里什么事都不用我过问,便自发的在前进着。
这种感觉很糟,明明自己还犹有余力,却什么都做不了。因此,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我开始陷入了各种胡思乱想中,变得敏感易怒,对任何事都有了探究的,并想去插一脚,以证明自己的存在和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