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心、烛骨的痛已经渗入穆童佳的心肺,可她不知为何如此之痛。为失去的孩子?为伤害了费子墨?为内心的愧疚和谴责?
她在无边无际的烦恼中纠结、挣扎,恨不能远离世俗和是非,远离纷杂与渲闹。期待的天长地久却如此的短暂,短暂的她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已经在猝不及防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时间没有愈合她心中的伤口,也没有冲淡她刻骨的思念,他的影子依然如故扎在她心里根深蒂固,无法剔除。
他家住在旧式楼的顶层,她每次去找他,都懒得爬上他家的六楼,在楼下喊他的名字,而他好像已经等待很久似的。她好奇问过他,只喊一声,他怎么就听到了。他说,即便她不喊,也能感到她的气息所在,这叫心灵感应。
可是,那个她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应。
他解脱了,却让她承受无边无际的苦痛和折磨,伤感时不时像突如其来的洪水,将她吞噬、包裹。自责和烦恼久了,就会成疾。宛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她心里便有了一个死角,里面只装着那个人和那些事,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生活不只有过去,也有现在和未来,并不是她不奢求长久的安心的幸福。只有不断的伤害自己,刻意拒绝自愈伤口,才能让心里好受些。
穆童佳难得有这种理直气壮睡觉的机会,睡的没日没夜。怕费子墨把她扔在荒无人烟的郊外,强烈要求住进马潇潇家。自然费子墨念在她正坐月子的份上,不得不委屈求全,和她一同住下。只要马潇潇得空,总能和她贫上一顿,全当解闷。而且,费子墨不在,马潇潇会伺候的她妥妥帖帖。
可是,费子墨精心呵护,满目爱意和痛惜,让她心里蔓延成一片沼泽,难以自拔。心底一股潮热的气息直往上涌,被她使劲压住,手紧紧地抱在他的腰里,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掩饰自己的脆弱和不堪。
她张牙舞爪时,像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随时会把亲近她的人,刺的满手鲜血。可是温顺起来像只乖巧可爱的小绵羊。总让他情难自禁,爱不释手。
他的温柔比霸道更有杀伤力。
霸道只是一把钝刀,割不开她坚实的胸腔;而温柔却是一把利剑,毫不费力就能划开她严严实实的外壳。
她享受女人坐月子的待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马潇潇奚落她,厚颜无耻的理直气壮。
她咯咯笑着挤兑她,有本事,她也厚颜无耻一回,女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全身心地享受男人的呵护。
费子墨回来看穆童佳一个人无聊地看电视打发时间,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她只能守得住繁华,绝对耐不住寂寞,这几日的寂寞无聊已经快让她发疯了。他坐在她身边,情不自禁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佳佳,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回来时看到一家新开的粥店,生意很风火,我们去尝尝。”
“好呀,好呀,我都好几天没出门,快发霉了。”穆童佳一听说可以出去,人马上精神了百倍。
“把你那个老大也叫上。”
“她早就约会去了。”
穆童佳大学四年,唯一学好的就是化妆。她买一堆的化妆品,和苏艳红一遍又一遍往自己脸上涂抹,找最美的感觉。没一会,她把自己捯饬的美丽动人,挽着费子墨出去。
夜色吞食了大地,夜幕被一点一点拉开。城市的夜晚比白天更热闹,璀璨的霓虹灯点缀出的夜景更加迷人。白天匆匆忙忙的人群,像一个又一个冰冷而机械转动的机器,而晚上走在大街上的人们大多悠闲自在,仿佛又看到了有灵气的生物。
粥店的生意果然风风火火,晚来一会儿,恐怕就没有座位了。纠结半天,不知哪种粥最好吃,只好点了好几种粥和一些小菜,摆着面前满满档档。
“好吃吗?”他问道。
“嗯。”她点点头。
他拿纸巾把她嘴角的粥迹擦了擦,宠溺道:“真是个小傻瓜,吃粥也能吃出个傻样儿来。”
“如果我不傻的话,会被你诱骗到床上吗?”她眼角挤着坏笑。
他呵呵笑着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的嘴边:“吃口菜。”
她把所有粥尝了遍,把好吃自己留下,不好吃的推到他面前。
“我的命可真苦呀,处处被你奴役。”他叫苦连天。
“我没那么自私,你真是曲解我的一片心了。留给你的都是好的,不信你尝尝。”她不是装无辜,是真无辜。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彼之珍宝,吾之草芥。吾之砒霜,彼之甘露。”
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上孩童般挚朴,如三月里的桃花,粉嘟嘟的诱人,那一丝顽劣和俏皮,添了不少的灵气。最诱人的当属嘴唇,丰润而立体,饱满而诱惑,微张轻闭间,让人禁不住产生亲吻的yù_wàng。
他满足地看她,像欣赏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低声说:“我现在特想吻你。”
她挖了他一眼,低声回应:“少耍流氓,这么多人呢。”
“……我吻你怎么能是耍流氓呢……”
一种异样的气息在他们周围弥漫,他们不约而同抬起头。
“佳佳!”两个女人站在他们的桌子边,惊诧地望着他们。
一向自信不管什么场合都能应乎自如的穆童佳也紧张的不知所措。
“妈……雪姨,你……你们也来吃粥。”尴尬的气氛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怪圈,在他们之间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