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黄昏,风吹过惹得无数砂尘飞散,带着灼热气息的砾屑似群魔乱舞。不断有翻飞的碎片刮过双侧的脸颊,在本就微黑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带着刺痛却不明显的伤痕。
在黄沙堆积的一座座小土丘之间,有两匹骆驼不急不缓地行走着。骆驼上坐着两个衣衫褴褛的旅人。一人身着巨大的灰布斗篷,状似风尘仆仆,身姿却极为挺拔,极度落魄中却掩盖不了一身卓然气韵。而另一人身姿纤秀,风帽下露出一头乌黑凌乱的发,脸上带着一张精致的白玉面具。遮住了半边面容。从剩余的半张脸看虽称不上绝色也算明丽清秀。显然是一名女子。
大漠极为干燥,空气间被烤炙的没有一丝水汽。两人的唇畔早已皲裂,带着一条条细微的褶皱。
骆驼上斜挂着一水囊,被颠簸的左右晃动,开口处却没一滴水流出。而除了这个水囊,也只有一个松松垮垮的布包,被女子背在身后。看来在漫长的旅途中。两人的食物和水早已消耗殆尽。
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唇,却是嘴角一咧,疼!对着一旁的女子苦笑,“阿弈。我们已经在大漠上行走了大半个月,再不到黑土国,怕是要饿死渴死了。可是即使饿死渴死,也有你陪着,我便已心满意足。作对沙漠中的鸳鸯也是不错。阿弈,你说是不是?”
说罢看深情款款地看向一旁的女子,好看的桃花眼眯成一条弯弯的拱形月。煞是魅惑,可深看其中,却无半分情动,只剩下浓雾般缭绕的深邃,他上翘的唇无意间牵动了伤口,又是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一旁的女子却无半分理会,自顾自牵着骆驼悠悠前进。
男子不由嘟囔,“阿弈,你怎么成了这么个闷葫芦,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的,好歹也是一个花好年纪的女子,你怎生变成这般,一点也不可爱…”
瑾弈眼中神色一闪,一记冷冽的白眼袭来,终于成功打断了男子的絮絮叨叨。男子很自觉住嘴,又很自觉的伸手将嘴巴子拍了拍。却似乎忘了嘴巴的伤口,再次疼的骂骂咧咧,咬牙切齿。
瑾弈只投去冷冷一瞥,“活该。”
炙热的风包裹着空旷的沙丘之地,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狼啸,瑾弈身下的骆驼腿一弯,像是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前蹄无奈地跪在地方,瑾弈猝不及防,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坠下。
“阿弈!”即将坠地之时,苏修凰飞身朝她扑去,却也只来得及抓住一角衣料,两人扭成一团像是滚地葫芦般朝着沙丘下方滚去,直滚了十来圈才停下。
瑾弈一手撑在苏修凰的胸膛上,待看清两人此刻的姿势,不由嘴一牵,只觉额头青筋暴跳,苏修凰躺在她身下,衣襟早已散开,顺直的黑发一缕缕铺散就在胸前,精致如白玉的结实胸膛若隐若现,触手一片温脉脉,可他说出口的话却委实欠打。
“哎哟,苏某不知原来你竟喜欢在上面!”
瑾弈一挑眉,维持趴着的动作不动,“我也不知大名鼎鼎的苏阁主喜欢被人压下面。”
苏修凰提唇一笑,面上桃色芳菲,“对象是你的话我自然不介意。”
瑾弈半眯着眼,仍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寡淡神情,“莫不是你有何隐疾?”
苏修凰弯着月牙形的眸瓣儿,笑意加深了几分,“要不你试试?”
瑾弈眨眨眼,朝他回了个极温柔的笑,“好啊。”
嗯?这回答不对啊?苏修凰怔住,而后背脊一寒,暗道一声不好,瑾弈就趁着他分神的一刹一重拳打在他腰际,疼的苏修凰咧嘴痛呼。
这两人碰到一起要比谁脸皮厚,天下无人再能出其左。
瑾弈从容地从他身上爬起,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拍拍手面无表情说了句,“狗拿耗子。”
苏修凰一脸受伤的表情,“阿弈,我也是为救你,你竟说我多管闲事?”
瑾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沙丘,无奈地揉了揉额,“苏修凰,你看清楚,这才多少点高度,况且你是不是忘了,我,会,轻,功!”
苏修凰走到她面前,幽光流转的眸子眨了眨,学着她的语气说,“阿弈,那我们刚刚算不算肌,肤,相,亲了?”
瑾弈丝毫不为他这副无赖样所动,回他一个简单粗暴的字,“滚!”
两人这一滚把骆驼落在了上方,那两头骆驼正睁着铜铃大的水眸静静地朝他们行注目礼。瑾弈无语地走到这块高地边缘,朝着下方看去。远远可见一座苍桑古朴的石头城镶嵌在浩荡邈远的天际间,黑子般的人头攒动,排队入城。
瑾弈朝后唤了声,“修凰,快看,我们到了。”
多少日颠沛流离,风餐露营,在通过漫漫黄沙之后,豁然开朗。前方,便是黑土国。
黑土国处于大漠偏北部,是大漠北部的十二国之一,说是一国,却比不上一些大部落富足。只因崇尚武力搏击而在大漠间闻名。黑土国地处偏僻,几乎和大陆地区无商贸往来。唯一只作一项交易——人。
两人翻身下了骆驼,将通关文书递给城门旁的守卫。待守卫检查过后两人前后牵着骆驼进了城。
真正进入这个国家才切身感受到这片土壤的贫瘠。城内所谓的酒肆茶楼,几乎都是用破旧的棚子,加上几根高矮不均的木墩子搭盖而成。唯独广场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建筑,那便是这个国家赫赫有名的——困兽之斗。
在他们进城之后,另一支队伍也随后进入,这支队伍看起来比他们更落魄些,一根粗绳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