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厚实的手指在珍珑头顶的翎毛上轻轻抚摸, 她听见他温和的声音, 像春天的风拂过碧绿的湖面, “没事儿就好!”犹豫着, 又在她肚子上摸了摸,“真的不疼了吗?”
小家伙乖巧的摇了摇头, “不疼了。”
唐回如释重负, “吓死我了!”
这句话说得珍珑心里面一跳, 她几乎下意识就说:“阿寒,你害怕什么?”
“我怕你会痛, 怕你会难受, 更怕你会受伤。”
“我在阿寒心里面这么重要吗?”她忍着紧张问。
“是啊, 你很重要。”他笑着回答。
这一刹那,她好像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好像很多年以前, 在生命的第一个春天,看见了生命的第一朵花的喜悦, 像碧绿的湖泊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像梦里面无需要张开翅膀, 也能在天空中飞翔。
她看着唐回, 眉眼含笑的,快活的, “阿寒在我心里面也很重要!非常重要!”
比话本还重要, 比好吃的果子还重要, 比身上漂亮的羽毛还重要。她在心里默默地补充着。
红晕在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 就冲上了她的小脸,尽管有羽毛的遮掩,她仍旧感觉脸热的烫人。
这温度唐回也感觉到了,摸摸脸上的绒毛,他问:“珍珍,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埋在他手心的头轻轻扭了扭,“没有。”嗫嚅了一会儿,她说:“其实,我刚刚撒谎了。”
唐回摸着她的羽毛的动作未停下,淡淡道:“嗯?”
小家伙点点脑袋,主动交代了,“我其实根本没有肚子疼,我说谎了。”她心虚的抬起头,却低低的垂着眼睛,不敢看唐回。
也许是许久,也许只有一瞬。她听到他的声音:
“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装的,我什么都知道。
她听明白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他知道我实在说谎!他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觉得我很坏?会不会以后不想再理我?要是……要是……
她实在想不出要是唐回不愿意再和她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简单的想象一下,都觉得难受极了。
但是她在震惊和不安中抬头看见的,不是她预想的一切不好的东西,而是浅浅的笑意,柔柔的水波,在他眼底荡漾,宠溺的纵容的,“我知道你是装的,你的伤势早就好了,你也没有肚子痛。即使有,那也是因为你吃的太多了。”
珍珑:……
欢喜过后,就是羞窘。
哎呀呀,怎么可以当面拆穿呢?!不知道女孩子的面皮薄吗?带着被戳穿的尴尬和在心上人面前丢面子的羞窘,让珍珑张开了翅膀抱住了自己,她把自己深深地躲在翅膀里,好似这样就可以不用觉得难堪。
像一只鸵鸟。
于是她听见了一声来自心上人的轻笑。
笑什么笑,我撒谎很可笑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配合我演戏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拆穿呢?!她想瞪一眼唐回,可是,又不愿意将头拉出来。扭了扭,将半个身子侧了过去,表示自己拒绝和他说话。
等了许久,唐回也没有来哄她,珍珑跟生气了,蹲在他肩膀上,一上午都没有理会他。
这个别扭一直持续了半天,下午小玄黄精来找唐回的时候,它还是“不想和你说话”的模样,小下巴仰起,一副唐回欠她钱的模样。
“仙人!”小玄黄精在土地里跑的飞快,一溜烟的功夫,来到唐回脚下,抱着他的大腿,“仙人,你教我的法子,我昨天已经修炼了,真的很有用!仙人,你真的太厉害了!”
“我还交给我山茶花姐姐,她年龄比我大,可是还不能说话,仙人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小脸略紧张的看着唐回,生怕他因为自己先斩后奏的事情不高兴,不过,它其实心里面已经料定了,他不会那么容易生气的。
“没关系,”唐回说:“这套功法,就是专门给你们用的,你交给谁都可以。只是——”
他的声音严肃起来:“只是,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的精怪,你千万不能教!”
小玄黄精郑重道:“我不会的!我发誓!”
“还有,”唐回叮嘱道:“凡是学了我的秘籍,都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谁要是做了我,莫怪我不留情面!”
小玄黄精连连点头,“嗯呢,仙人,我都记住了!我绝对不会做坏事的!我发誓!”
小玄黄精立下了誓言,唐回又交代每一个学习的精怪,都要立誓,小玄黄精连连答应,最后快活的走了。
“阿寒,你真是聪明!创建功法这么难的事情,你怎么一下子就做到了呢?而且,你真好,愿意把功法教给他们!阿寒,你太好了!”
唐回望着小玄黄精离去的身影,目光渐渐深邃,又听见珍珑的声音,勾起唇角笑道:“要是我怀有别的目的教他们呢?”
珍珑一愣,小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阿寒,你会吗?”
但不等唐回回答,她就说:“我还是觉得阿寒好好啊!”
“为什么?”唐回问。
珍珑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你是在帮助别人,却不想让别人有负担!”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点着小脑袋,得意极了。
“要是我真的另有目的呢?”唐回执意问。
珍珑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只要我们不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恍然开朗。
是啊,只要不害人,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