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云朵在朝霞之中沐了一身的亮色,像是染了颜色的棉花,锦绣脱了鞋袜踩在上头只觉得说不出的绵软舒服,在看迎风立在前头的幕江君,长袍猎猎,莫名瞧着有几分孤寂之感。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会这腾云驾雾,一日千里的术法?
在瞧躺在云头装死的临九,锦绣不厚道的笑了,临九费尽心机各种讨好锦绣又连连受挫,希望锦绣能偷偷带他出门,谁知今日早上锦绣不过开口随意同幕江君说了一句,带着临九一起,幕江君竟十分好脾气的同意了,同意了!
早知道如此简单,他何必费那么大的气力?!
锦绣坐在云头向下瞧,往日里觉得无边大的太湖看上去已经小的如同明珠一般,她拉了拉临九:“你来瞧瞧,从上面看,漂亮的多了。”
临九翻着白眼瞧着十分不耐烦,到底抵不过心中好奇,探头看了看,太湖农田,阡陌纵横,站在天上方知地上景色在仙人眼中不过尔尔。
临九呆呆的久久不能回神。
也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花界。
锦绣远远的就在花红柳绿的众芳主身后看见了那个耀眼夺目的紫葡萄,呵呵一笑,往事便一一涌上心头。
她刚成人形的时候前来祭拜花神,不过偷偷吃了一颗葡萄,这紫葡萄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让她颜面尽失。
到后来大一些,在花界宿了一晚,这紫葡萄又在她床头堆满了蚯蚓,大清早眼一睁,差点吓的她魂归故里。
又或者引诱她喝洗脚水,叫她当着老胡的面吃胡萝卜,凡此种种,不胜枚举,竟然还有人说锦觅善良?叫她瞧着,这丫的就是颗从外到里黑的透亮的黑葡萄!
在瞧刚才还耍赖皮的临九,这会在幕江君身后站的笔直,特别换洗过的绿色衣衫在微风中飘然若仙,完全是换了个模样!
锦绣别过了脸,就见着锦觅和连翘正冲着她招手,看上去一脸热情,锦绣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装,就会装,人前就可劲的装。
跟着幕江君下了云头,和众芳主见过礼,长芳主颇为讶然的打量锦绣:“这才几日不见,锦绣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幕江君肃穆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笑颜:“这孩子聪慧又吃的苦。”
长芳主便叹息着打量了一眼人群后的锦觅,到底还是一声叹息,长辈们头前走着,小辈们自然而然跟在后头,小花精们笑嘻嘻的和锦绣打招呼,又问临九。
锦觅讶异道:“这女娃娃怎生的如此好看?”
锦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圆嘟嘟白面团子一样的小葡萄,惯常爱做这让人下不来台的事,偏爱哪壶不开提哪壶。
临九向来讨厌别人说他是女娃娃。
果见临九涨红了面颊大喊道:“我表字彦佑,你也可叫我临九,我并不是个女娃子!”
锦觅一愣,连连摆手:“啊呀,惭愧惭愧,不想认错了!”
明明是个小豆丁,整天糊里糊涂的,偏爱学着大人说话。
锦觅说着又来拉锦绣:“绣儿你同他说说,我并不是有意的。”
锦觅爱吃,胖嘟嘟的团子一般,但却有一双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锦绣别过了眼,不咸不淡的道:“临九,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
临九瞧着锦绣眉梢眼角皆是找茬的模样,忽然心里平顺了不少,大度的摆手:“罢了,见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了。”
锦觅大摇大摆的走在锦绣身侧,连翘不得不拉了拉锦觅的肉手,低低的道:“说好的。”
锦觅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灿烂:“锦绣,一会去我那里呗。”
锦绣心里狞笑,自然要去的,要不去,如何能收拾得了你。
面上却笑出了慈祥的味道:“去,当然要去!”
前头大人们祭奠花神时的哀伤和悲痛,孩子们自然不懂,心里盘算的都是欢快的事情,等到仪式完成,长芳主不过一句去吧,眨眼间就散了个精光。
长芳主微愣,和幕江君对视一眼,复又笑起来:“还是做孩子的好,不懂这世间烦忧。”
幕江君随长芳主往前走去,听得这话道:“若真能一世无忧,到也不辜负了先花神的嘱托,瞧这两个孩子,虽是双生,却是不同模样不同性子,也不知都随了谁。”
长芳主笑笑道:“若说像,我瞧着锦绣的聪慧机灵到像了幕江君。”
幕江君听得这话顿觉通体舒泰,这百年来带娃的辛苦,荡然无存。
小葡萄和连翘一众小精灵都住在水镜中由上了些年岁十分健忘的胡萝卜精老胡守护,老胡瞧见锦绣,胖脸如同开了花,抱着圆鼓鼓的肚子颠颠的赶了上来:“哎呀,绣儿来啦!快叫老胡瞧瞧,啧啧啧,又瘦了!幕江是不是没给你吃好喝好?”
说起来花界中的长辈确实对她友善。
记得上一次她随便应了一声,老胡果然去找幕江算账了,她吓的半死追了出去,岂料到地方老胡想不起要说什么,又讪讪地转头回来了。
锦绣笑笑,从怀里掏出个钻石的铲子:“这是给您的东西,往后种花种草必会事半功倍。”
老胡激动的几乎落了泪:“好,真好!真乖!”
年岁大点的人总有些别人不能理解的情怀,有些事锦绣有所察觉,只不过不愿多思多想。
这寒暄的功夫,锦觅眼里都有了焦灼,拉着锦绣的手:“哎呀,这老胡,恁的话多,走吧走吧,玩去喽!”
她要是看不出锦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