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维拉不明白西里斯·布莱克为什么又折回来了。她觉得他今天的情绪格外敏感、暴躁、阴晴不定,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拒绝他的要求,而是顺从地任他走进包厢拿走她的行李,然后同他一块儿离开包厢。
“抱歉。”临走之前,她饱含歉意地对雷古勒斯·布莱克微笑了一下。对方没有说话,却也点点头一笑,以示理解。这种礼貌的态度与他哥哥今日的表现对比鲜明。
“布莱克。”因而跟在西里斯身后走上长长的车厢走廊时,艾尔维拉忍不住要小声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列车已经启动,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坐进包厢里,车厢的走廊上只剩下零星几个走动的学生。艾尔维拉跟着西里斯拖着行李经过时,总会有好奇的脸从那些包厢滑门的小窗后边将视线投过来。箱子的小轮在铁皮车厢的地板上滚动,咕噜咕噜的杂音中,西里斯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始终没有回头。
“布莱克?”艾尔维拉等待一阵,又出声叫他。
走在前面的西里斯终于停下脚步回过了头。他们停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这儿的地板晃动得厉害,猫头鹰艾德琳在他左手拎着的那只笼子里不安地扑棱着翅膀。艾尔维拉发现西里斯的表情已不像他第一次离开包厢时那样冷漠而充满敌意,但他依然很不耐烦,这种不耐烦的神情里透着厌倦。
“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还是打定主意要装傻?”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语速比往常要快,而且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要去看麻瓜报纸的——当然,像我们这个年纪的正常巫师根本不会对报纸感兴趣,更何况是麻瓜报纸。但是既然你这么做了,还能把那些看起来完全没有联系的线索联系起来,至少就证明你的脑袋的确很灵光,不是吗?”
艾尔维拉愣了一下,接着皱起了眉头:“你偷听我跟我妈妈的谈话了?”
“那不是重点。”西里斯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为此感到羞愧,他也不打算解释这个,而是转过身向她逼近了一步。他手里拖着的箱子顿时间站直了,箱底的轮子磕上晃动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艾尔维拉感觉到他突然变得高大起来,比平时看上去的更加高大。他那张脸也近得不可思议,她能看清他刀削斧凿般的脸上每一道阴影,看清他没什么瑕疵的皮肤,看清他紧抿的嘴唇上冷硬的唇纹,看清他深陷眼窝的眼下每一根浓长的眼睫,还有那牢牢锁住她身影的、冷灰色的眼睛。
如果不是有箱子挡在他们中间,他再朝她走近一点的话,她几乎都要拔出魔杖。
“你明知道艾弗里他们那几个蠢蛋为什么针对你,”西里斯略微眯起眼,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满脸戒备的姑娘,面上的不满与烦躁越来越清晰,“你也明知道布莱克家族和安多米达婚礼上的那场事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斯莱特林的车厢里,跟一个姓布莱克的斯莱特林坐在一起?”
他看到她脸上那惹人厌的防备神情一滞,忽然就瓦解了。她似乎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地拿她那双蓝眼睛端详他一番,接着一手拿过他手里的鸟笼,一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过来,我们谈谈。”她飞快地说。
西里斯皱眉看着她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没来得及表示反对,就被她不由分说地拽到了下一节车厢。她拉着他快步走过一间又一间包厢,最终停步在一间只有两个一年级新生的包厢门前,松开他的手腕,倏地拉开了包厢的滑门。
西里斯站在她身后,眼看着她掏出魔杖握在手里,用她一贯礼貌的说话方式和强势得反常的语气对那两个神色惶恐的新生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想借用一下这间包厢,能不能请你们去别的地方呢?不——不用拿行李了,等到站以后,行李都会被一起送去城堡的。谢谢。”
待两个新生慌慌张张地钻出包厢,艾尔维拉便把西里斯拉进包厢里,稳稳关上门,再向滑门扔了道抗扰咒。
“那么,”她转身面向他,眼睛亮得出奇,“婚礼上的事故真的和布莱克家有关系?你已经确定了?”
“收请柬那天问我的时候,你不是就已经猜到了吗?”西里斯面色阴沉地反问。他不想同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上浪费时间,除非她的脑袋其实没有那么灵光,根本还什么都未曾察觉。
“是啊,但也只是猜测而已。”艾尔维拉看着他,可是目光似乎并没有凝聚在他身上,而是飘飘忽忽的,像是在为飞速运转的大脑削减负担,“毕竟众所周知,布莱克家族是纯血派的代表……而爸爸又几次谈起那场婚礼,还有你堂姐被逐出家族的事……就好像这是件什么非常值得傲罗重视的事似的……”
这会儿西里斯也冷静了下来。他审视着她,大约已经搞清楚她猜到了多少。
“你聪明的脑袋瓜就只想到这些么?”他讽刺地问她,“难道你没有思考过为什么那天你会遭到攻击?那群疯子的目的是戏弄麻瓜,同时反抗傲罗的抓捕。他们为什么会攻击你这种拿着魔杖的小姑娘?”
“我以为那是他们知道我是汉特·琼斯的孩子。”她仿佛在自言自语,却显然跟上了他的思路,“这么说……啊,没错……那也有可能……难怪布莱克刚才说他的堂姐提起过我……”
西里斯挑眉,向她抛去疑问的目光。她意识到了,简短地解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