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婆娘,进锅的时候明明是十个菜窝头,出锅的时候怎么就只剩九个个!”
“还想跟老娘我撒谎,也撒泡尿照照自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我不把你这张烂嘴给缝上!”
……
低矮破旧的小院子内,尖厉的声音再配着吵闹的蝉鸣声,更让人觉得心烦燥热。
夏日的粗布衫子里揣着自己从学堂里透支的一个月银钱,即便天气炎热得让人窒息,王土文依旧一步不停歇地往住处走去。
这是一家人活命的银钱,比起一家子的命,这些燥热的确不算什么。
一进入院门,杨氏的叫骂声就传了王土文的耳中,只见满头大汗的他,烦躁地皱了皱眉头。
就没一日的安生日子可过!
这般烦躁地人自然不止王土文一人,正坐在王老爷子屋中的王土旺面色也是很不好。
“这都找了多少时日了,怎么连一份活计也没找着!”本想静静心的王老爷子,听着院子里的叫骂声,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憋闷,一出口,语气就很不好。
“还不是因为……!本来没人知晓这事情,谁知道那牛四,居然……居然当街给我难堪,这事情传出去之后,哪里还有人会雇佣我啊!”王土旺愤愤地回答说道,只是终究那王耀门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愤怒,底气自是不太足。
失了田地房产之后,王土旺就攒足了劲头,想好好地赚了银钱,不让人看了笑话。
枪打出头鸟,王土旺这份勤奋到了其他雇工的眼中,自是眼红心不满,所以就有了牛四当街笑说王家事。
“这都是个什么事啊!都是因为那个孽障,官府怎么不直接给打死呢!”除了拿捏人的时候,王老爷子很少这这般放了狠话。
有的时候,放狠话,往往是一个人无法左右周边事物的一种无奈之举,王老爷子的心里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王老爷子的话说完,王土旺并未像往常那般应和着自家爹,而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虎毒还不食子呢,况且是算不上虎的王土旺。
就在父子俩人沉默不言的时候,王土文却是径直走了进来。
“爹!大哥!”王土文上前唤道。
“老四啊!你回来了,瞧你那满头的汗,我让你大嫂给你打盆凉水洗洗!”见是自家四弟回了来,王土旺连忙地迎上前去说道,这种热情,这种巴结,让王土文心中的燥热更甚。
自打出了村子之后,全家都靠着他的月钱生活着,于是家中的人对王土文开始有了巴结。
这种巴结,让王土文很是不自在的同时,还生出了一些个不喜情绪。
“大哥,不必……!”看着已经出了屋子的自家大哥,王土文想说却最终还是没阻止了他。
院子里的叫骂一时半会的是停下来,王土文就怕自家大哥再搀和进去,那今日就别想有了清静日子了。
“罢了!罢了!你让他去吧!”王老爷子自是瞧出自家大儿子的巴结之意,他的心里又何其没有那般的巴结态度,只不过他是老子,总还是要端着架子的,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却是要多和善有多和善。
“这是一两银钱,留作家里用处!”王土文掏出身子的碎银钱,恭敬地递到自家爹跟前说道。
“恩!”看着递过来的银钱,王老爷子看也没看一眼,而是随意地收了身上,并未把心中的急切表现在面上。
“那……那我去教了耀宗和耀光的功课了!”见自家爹收了银钱,王土文也不想多留,于是稍稍沉默之后,就开口说道。
家中的几个兄弟,王土文作为最小的,又好书,无疑是家中最有着地位的。只是一辈子与黄土地打交道的王老爷子,与这个小儿子却是一直说不上话,也可以说是不知道说什么话。
“恩!去吧!”家中已然没有银钱再让两个孙儿上了学堂,所以从后山学堂回来之后,王土文都会给耀宗与耀光讲学,防着二人把学问给丢了。
见王老爷子应了声,王土文转身抬脚就准备出了屋子,走到门前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又说了一句。
“我的月钱已经透支到明年的一月了,所以……所以……尽量节省着些,恐怕之后再难透支月钱了。
说完这话,王土文转身就出了屋子,只留下王老爷子一人坐在那里发呆。
这个小儿子是在怪自己吗?
首先跳入王老爷子脑中的就是这个想法!
不会的,王老爷子又想着。
只是……只是他这样一个脸皮极薄的读书人,现下竟然说出了这般的话。
变了,都变了!王老爷子喃喃地嘀咕说道,一张老脸也是涨得通红。
“咦!四弟人呢?”这个时候,王土旺端着一盆水走到屋里,然后看向自家爹问道。
王土旺终归是没敢去惹了自家娘,自己拿了扁担,去井边挑了两桶井底的凉水,只是凉水端来,已然不见了自家四弟,只有自家爹低着头坐在那里。
……
“怎么样,打听到葛村的那个神医没?”周氏满脸期望地看着走进门来的王土喜!
王土喜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一杯凉茶就往嘴里倒去。
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声可以看得出他是有多么的饥渴。
见王土喜摇了头,周氏满面的期待立即垮了下来。
强硬地与家里分家之后,王土喜与周氏就在王土喜做活的铺子周围寻了一处便宜的屋子住下,然后就开始四处求医,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