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甫田记得最后一幕,是倬北洋脱离她的手心,面带微笑,嘴角的鲜血格外刺眼,他张了张嘴,声音随着‘轰隆隆’的坍塌声掩埋。
但是,她知道,倬北洋说的是:“小兰珍重。”
她真正的名字叫姬香兰,这个她已经一百多年没用过的名字,自从那年以为他死后,她便再也没有让人叫过这个名字,更是百年没有人叫过她小兰。
“为什么?为什么?子溟,孔子冥。”小雅甫田惊呼一声,坐起身子,此时她正躺在一处破烂的茅草屋里,身上盖着一件破旧的棉衣,外面有人在说话。
之前在门外等他们的小老头闻声走了进来,关心的问道:
“姑娘,你醒了?”
小雅甫田忍着身上的疼痛感,眼睛瞬间决堤。抓向小老头的手臂,急切道:“子溟呢?孔子冥呢?”
“你你是说那个执意要去取镇魂剑的侯生吧?”小老头脸色略显为难。
“对,对,他在哪里?在哪里?”小雅甫田眼睛充血。
“他怕是活不成了已经没了气息。”
小老头语罢,小雅甫田的手随即垂了下来,尖叫一声。
在外面拥着青小衿的林子墨身子为之一阵,扶着怀里的小人,看向躺在芦苇席子上冰凉的倬北洋。
“小衿,你快点醒醒,已经死了一个人了,我我不想你也死去。”
小雅甫田抱着双腿悲痛的在茅草屋里,哭了许久,哭的她脑仁疼的都不知疼痛,眼睛哭的如两个红桃子,跌跌撞撞的从茅草屋里出来。
“子溟小兰带你回家带你回家。”她艰难的扛起没有一丝气息的倬北洋,手执镇魂剑,无视林子墨和青小衿,一剑指向随后出来的小老头。
眼神中充斥这煞气,面无表情,厉声道:“带我出去。”
那小老头身子吓的身子一颤,连忙指着前面一个芦苇道,跌跌撞撞的走去。
林子墨强忍着身上剧痛,连忙起身,抱上青小衿也尾随其后。
那小老头七拐八拐,来到一个石壁面前。
“姑娘,穿过这石壁便是恶灵之地的山脉。小老儿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小雅甫田显然并不想搭理他,用镇魂剑戳了下那石壁,镇魂剑真的一半悬在里面,她便放了心,一脚踏了出去。
“谢谢,老爷爷这几日的照料,过些时日,我定带些好东西来谢谢您。”林子墨很是有礼貌,抱着青小衿鞠了一躬,这才踏出去。
那小老头自然是出不去的,无奈摇着头。
“是几个可怜的孩子啊,愿上天怜悯,莫要在这般折磨他们了。”
踏出那石墙,阳光耀眼,一股寒冷,直击皮肤,林子墨把怀里的青小衿又抱的紧些,看向艰难前行的小雅甫田。
“小雅,你来抱青小衿,我来背倬北洋,这样你能轻松些。我是租了车子来寻你们的,车子就在山下,到哪里在咱们就能减轻很多。”
小雅甫田顿了一下,眼神空洞的回头看向他,声音冷冽。
“不用,车子在哪里?你指路。”
林子墨看她这般倔强便没有在多说什么,环顾了下山脉,快步走上去。
“跟我来。”
就这样他俩一人抗一个,跌跌撞撞的走了半个小时,方才看到那租来的越野车。
林子墨一只手拦着青小衿,一只手摸索着放在排气管里的钥匙。
‘啾’一声,车子自动锁被打开。
林子墨打开副驾驶门,把青小衿安放好,这才去帮小雅甫田抗倬北洋。
一切安排就绪,他搓着冻麻木的双手,随即扭动车钥匙,打了几次火才总算点着,连忙打开空调,顺手把青小衿系上安全带,这才掉头往市区开。
看着后视镜里的小雅甫田拥着倬北洋,无声哭成泪人,他扶着胸口请咳了两声。
“你要带他回藩城么?”
小雅甫田看向他后脑勺,点点头。
“那好,等下我去买些生活用品,咱们开车回去。不然无论坐飞机,还是火车,咱们带个死人,都没法过关。”林子墨忍着肺部的疼痛嘱咐,这是他唯一可以感谢倬北洋救了他们几人性命的恩情了。
“不,他才不是死人,他没死,你才死了。”小雅甫田情绪有些激动。
“小雅”林子墨本想让她清醒些,但看到她那般难受的样子,于心不忍,便没在劝解。
路过一个小县城的时候,林子墨下车去一个大超市买了许多东西,有吃食,帐篷,棉被,还有他们几人的衣服,虽然土了些,总比几人身上找沾着血迹要好些。
眼看夜幕降临,林子墨一个小县城的郊区搭帐篷,‘咳咳咳’的响声如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
“堂主,你还好吧?”鬼小萌突然现了身,惨白的鬼脸满是担心。
林子墨缓了缓,罢了罢手,示意没事。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鬼小萌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活,示意其他几个小鬼搭设。
“我在半山腰等了许久,后来还是发现山下车子没了,才寻着你的气味追来,而且白日我们也”
鬼小萌吞吞吐吐的满是自责。
“快点搭,暂且不与你计较。”说罢,林子墨又猛咳嗽一声,手上带了些许血迹。
“堂主!”鬼小萌担忧的惊呼一声,连忙拿起一旁水壶上的毛巾擦拭。
“无碍。”摆脱鬼小萌冰凉的手指,林子墨捂着胸口,踉跄的去抱青小衿,那丫头还在车上昏睡,一直未曾醒过。
他打开车门,看向小雅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