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在王城正北面,东西南北各一道宫门,正门朝南,皇宫分成六个部分,左前有军械所,演武场,右前是文华苑,是供大臣上朝之前等待的地方。
中间是正殿,正殿后面是御书房和供皇帝偶尔歇息用的地方,再往后便是他的寝宫,隔着一道道围墙一道道宫门,便是后宫,是皇后和其他妃嫔的宫殿。
西面一大片宫殿,是尚未婚配的皇子和公主的居所,太医院与后宫西侧隔着一堵高墙,御膳房和内务库在东边。
西门出来,往西走百十丈,便是日月坛,与日月坛同在一条直线上,往西百里之外的天幕山,还有个天坛,而天坛往北走,便是北苑猎场。
此时,演武场外面通往景丰宫之间的丽水门前,欣梓领着岳之焕正好从此处经过。
那岳之焕小跑才跟得上欣梓,欣梓见他走得实在吃力,便停下来等他。
岳之焕赶上前,撑着墙壁喘息几口,道:“欣统领,你说的太匪夷所思,老夫执掌礼部以来,从没见过此等玄妙之事。”
“末将也没见过,只是听巡防营的兄弟说,最近两日,围绕日月坛出现过数次紫光环绕,非常诡异,因为末将并没亲眼所见,不敢擅自往上禀报,是以,请岳尚书亲往现场查看一番。”
这些话,是他们早就商议好的,甚至他还反复练过多次,现在说出来,自然流畅,连他自己都快以为说的都是真的了,除此之外,他还安排了几个亲兵等在日月坛,以防穿帮。
欣梓带着岳之焕经过丽水门,往西门走去,但在约定的地方,并没有见到意料之中的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同谦王约定在此处碰面,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变故,竟然没有来,他镇静自若地领着岳之焕继续往西门走去。
两人正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甬道对面拐角处,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宦官。
欣梓大声询问:“张内官,何事如此惊慌?”
“欣统领,岳大人,方才我们王爷突发急症,奴才得赶紧去请御医。”那宦官甚是惊慌,连脸色都变了。
欣梓与岳之焕两人都大吃一惊,岳之焕忙说:“张内官,那你速去太医院,我等先去景丰宫看看。”
于是两人来到楚昊在宫内的住所景丰宫,只见宫人们乱作一团,楚昊正虚弱地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胜雪,两眼空洞地平视着前方,床前一团血迹鲜艳刺眼。
听到有人进来,他转过头,面向来人方向,眼神却依旧显得空乏无神。
他向来人伸出手摸索一阵,出声问道:“谁?”
岳之焕和欣梓对望一眼,眼中惊恐无比,尤其是岳之焕,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人,便是曾经的战神谦王楚昊。
他没想到,他竟然虚弱成这个样子,消瘦得完全脱了人形,甚至,连眼睛都不能视物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岳之焕急忙上前一步,握住楚昊的手,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您的手,为何这般凉?眼睛…也看不见吗?”
欣梓原本是知道他有病在身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严重,不免心中一阵焦急,那个曾令西南边境那些小国,闻风丧胆的谦王殿下,如今,身子竟然损耗到如此地步,前日在欣苑见他,还不至于如此的啊!
他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会如此严重?怎么会这样?”
“本王还好,是岳尚书和欣统领吗?你们怎么会在此?”楚昊抽回手,拉了拉胸前的被子,口气十分平淡。
“正是末将与岳尚书。”欣梓回道。
此时,岳之焕却被床榻里边,靠枕下滚出的一个东西吸引了视线,那是一个半开的紫檀木小盒子,里边隐隐透出紫色光晕。
他非常震惊,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每年祭天之时,都是由他亲手放在日月坛上的祭台正中的,他也知道它象征着什么,只是,此刻本该由皇上亲自秘密保存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谦王这里?
岳之焕微微抬高视线看了他一眼,他依然淡漠地平视前方,目光没有焦点,很显然没有觉察到那东西滚了出来。
岳之焕心中非常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是当做没看见?还是悄悄拿来交予皇上。
以他的性格,理所应当是选后者,可谦王的为人,他又十分清楚,断然不是那种会轻易做出出格事情的人。
可现在,眼前这个人,却无法同记忆中的那个健康快乐,爽朗利落的谦王吻合。
他不明白,为何谦王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更是想不明白,他要那紫炎珠作甚!若是让别人看到此物在他手中,那将闹出何等轩然大波来,更何况,还有安王那帮人,一直在处心积虑地寻找他的过错!
耳朵里已传来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来不及细想,他做出了一件令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伸手借着替谦王掖被子的动作,将那紫檀盒子往被子里一拨,然后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去。
楚昊面上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皇后和太子一起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后面跟着一帮御医和内侍,一看到楚昊的现状,众人都大为震惊。
皇后更是惊恐万分,一看到楚昊的样子,双眼立即便红了起来,她扑上前,抱住楚昊,哭喊道:“昊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这个样子?你快告诉母后。”
楚昊感觉眼前逐渐明朗起来,他伸手替明后擦掉脸上的眼泪,淡然一笑,道:“母后,我没事,您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