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接近年关的时日了,东京囘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店铺外面,挂着的火红的灯笼。寒风中轻轻摇晃的红灯与街道上,来不及消融的积雪,相映成辉,煞是好看。不过,因为已经夜深了。加上囘街道上寒风凛冽,冷得厉害。行人们早早的各回各家休息去了。此时,那张灯结彩的街道上,却显得有些空旷寂寥。
一路上走来,在同往郑王府的街面上,一辆马车碾压着路上的积雪,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朝着前方行去。
马车中,皇帝眼睑微垂,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鲁御史!”许久之后,皇帝才睁开了眼睛,对坐在对面的鲁御史道。
“你说,郑王这孩子怎么样?”皇帝伸出手,借着车中的火盆中的热气,烤了烤手,淡淡问道。
“臣,不敢说!”皇家之事,须慎之又慎。这种点评皇子的事情,即便他鲁御史再过直言敢谏,此时,也心有戚戚。
“让你说就说,有什么不敢说的?”皇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后,笑骂着说道。
能让这个鲁疯囘子都不敢说的事情,还真是少见。
皇帝淡淡笑了笑:“皇家之事,也就是天下之事,你身为朝囘廷御史,这监囘督百官的事情,本是你的职责,有什么不敢说的!”
鲁御史闻言后,偷偷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看到陛下现在的气色,已经比刚刚好了很多,鲁御史这才沉吟了片刻,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嗯,很好!”
听到鲁御史这句废话,皇帝不禁有些愕然。
不过,见鲁御史一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样子,皇帝也是微微摇头苦笑。
也是,让一个大臣评价皇子,本就是一件于理不合的事情。也难怪这鲁疯囘子,如此战战兢兢了。
“郑王这几日在做什么!”皇帝端起了小桌子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后,想了想后,开口问道。
“小王爷,每日都躲在书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听王府的人说,小王爷,是在做,呃,做作业!”鲁御史执掌夜莺,对这些事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做作业”皇帝有些不太理解作业,这个新名词。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鲁御史道。
“嗯,是的。属下以前也听小王爷说起过。说是当初小王爷离开江宁的时候,那江宁的吕公子,给小王爷布置下了十道题!”鲁御史笑了笑,抱拳对皇帝说道。
那些题他也是见过的,不过,让他感到老脸发烫的是。其中有好几道题,他也不会做。其实,也不是不会做,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哦?十道题?”皇帝略感惊讶,看着鲁御史好奇的问道:“是何题目,让爱卿手中可有题目?”
鲁御史点点头,连忙从袖子里,取出了那份拓印版的卷子。双手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卷子,脸上带着一抹好奇的笑容,慢慢的展开了卷子,当他看到第一个题目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第一个题目,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上面写着,你是如何看待“史书是胜利者的功勋章”这句话的,题目自拟,体裁不限,字数不限。
呵,史书是胜利者的功勋章。
这书生,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眼睛微眯,看着卷子上的题目,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复杂的笑意。
接着往下看,皇帝的眉头却是越奏越紧。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了。
第二道题目:皇权与相权之争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是字数不限,体裁不限,题目自拟。
看到这里后,皇帝不知不觉间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父皇考校自己的情景。
想着想着,他有些不由自主的将卷子铺开在桌子上,略微皱了皱眉头。便伸手捏起了桌子上的朱砂笔,在这题目下,就要落笔。。
“陛下,您这是?”鲁御史看着陛下这动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极为不解。陛下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嘿嘿,也是心囘痒难捱,要试一试?
“哦,呵呵……”听到鲁御史的声音后,皇帝这才清囘醒过来。他讪讪的笑了笑,将朱砂笔放在了端砚纸上,捋了捋胡子,干笑了一声,转过头来,没好气的瞪了鲁御史一眼。
接着往下看,第三道,第四道题目……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分囘权与集囘权的论述题后。皇帝仍然是手持着卷子,凝眉思索着。
许久之后,他手捏着卷子,稍稍用囘力的握了握后,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短短的十句话,却囊括了天下一切。道道题目发人深省,直指大道!”
皇帝捋了捋胡子,看着卷子,笑了笑,点点头开口道:“郑王有个好老囘师啊!”
益州,成都府。
外面夜色沉沉,冷风凄凄。
房间里,烛火摇曳。吕恒身上披着一件长衫,坐在烛台前,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专心致志的写着家书。
不知不觉间,一股凉意袭来。
吕恒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是谁啊,都这么晚了,还在惦记我?
如此自言自语一番,摇头笑笑。抬起手,捏着竹签,将油灯灯芯拔高一些,便继续埋首写着家书了。
……
江宁,秦淮河畔。
一轮弯月高挂夜空,洒下万道冷清的银辉。
那月光洒在这秦淮河面上,被夜风吹得微微皱起的河面上,反射着粼粼的银光。
江边,垂柳依依。在这夜风中,萧索的摇晃着。
在那垂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