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坐上车后,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完全不在状态,当车子从别墅区的柏油马路开到大公路之后,拐弯的路线越渐清晰,她才恍惚回神。
然而这时,想要退缩已经晚了。
其实潜意识的,是想着他的……
明知道胡伯的目的,可自己居然拒绝不了。
她在感情里向来是个包子,不愿意主动的去面对或者争取,她怕南景深还在生她的气,见到她了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因为他真的生了太久的气了,气到……一通电话或者一条短信都没给过她。
车子越是往华瑞开进,她心里就越是打鼓。
然而,当车子停下的时候,她的心境竟然平静下来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拉扯着她,催促着她赶快进电梯去找他。
或许……
这就是思念的力量。
周末的原因,公司里加班的人很少,电梯也很空旷,只有意意一个人,她怔怔的看着电梯光滑的内壁上映出的自己的模样,脸色白白的,五官线条略有些僵硬,精神也被提拎到了紧绷的一个点。
20楼……
21楼……
就快到了。
“噹”声从头顶罩落下来,意意双腿立马站直了,浑身更是笔挺挺的,走出电梯的脚步僵硬得有些不正常。
一步一步,亦步亦趋的靠近南景深在的办公室。
门……竟是虚掩着的。
意意心口不住的擂鼓,声音响得仿佛就在耳膜边,左胸口里的心脏快得失去了频率,心底慢慢的涌上一丝丝不真切的期待。
好多天没见了……
意意小心的推门,手心贴在厚重的烫金木门上,指尖刚攥紧门框,正要使力往里推,一道柔婉的女声,突兀的从缝隙间传出来,“马上就要去机场了,你还有这么多工作要处理?”
意意身体一僵,手上的力气瞬间就退缩了,脸色攸然煞白,透过门缝看进里面的视线,恰好依稀能见着一个女人背身倚在办公桌的身影,她手上似乎捧着什么东西在看。
那是南景深的文件。
他办公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可是……可是他好像没有生气,而且还默许了。
“处理一些,剩下的,顾衍会来拿。”
“带去出差么?”温倩如合上手上的文件,放回夹子上,手托着一侧的腮,指尖轻轻的点在眼睑下的骨骼上,挑唇笑出一声:“你呀,就是学不来轻松,我还指望着你能多陪我逛逛呢,看来是不行了。”
南景深坐在大班椅里,骨骼雅致的手上拿着一只钢笔,他穿着修身得体的西装,挺括的衣领服帖竖在脖颈两侧,将他腮际的线条勾勒出了深邃的阴影,他转着钢笔,唇角和眉梢含敛着浅浅的笑意,漆黑如墨的眸子正抬眼瞧着她。
眸瞳内,有着一抹到达眼底的笑意,“这次出去不是去玩,你多大了,还不会收收心思。”
温倩如呵声轻笑,“我再大,在你面前不也是小妹妹么。”
“的确,但也要试着成熟一些。”
南景深握着钢笔,在文件上划了重点,再翻页,梳得高洁的额头下,一双平展着的剑眉似蹙未蹙,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的沉稳气场,开口间溢出的醇厚嗓音,很轻易的就让人辨识出这是多么稳重自持的男人。
要说不迷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够不迷惑人呢。
温倩如微微撇嘴,扯唇笑道:“我在你面前,要成熟做什么。”
南景深将已经翻到最后一页,并且全都详细标注后的文件递到温倩如手上,他后背仰进宽阔的椅子里,淡然自若的轻笑,“性格上不勉强你,但是工作上,该成熟还是要成熟,跟我做事的合作伙伴,总是一副幼稚的心思,会不太谈得拢。”
温倩如一眼也没有看文件,接过来就合拢在手心里了,情绪上生出些不郁来,“你就爱教训我,自从达成合作之后,这都是你几次训我了,我在你面前,还就一点小性子都不能使了?”
“起码合作期间,别太幼稚,我目前只把你当成合伙人。”
她眨眨眼,“也就是说,合作结束后,我们就能有别的关系了?”
南景深双眸含笑,唇角捻着一丝轻漫的笑意,“难说。”
这个答案似乎很衬温倩如的心意,她又再笑了起来,笑声传进意意耳朵里,却是那般的刺耳,感觉被无形的刀刃一点点的凌迟着,身体上并无半分的疼痛,心却快要痛死了。
难怪,难怪这么多天,南景深对她不闻不问。
原来……身边早就有新人了。
他不是向来公私分明么,为什么办公桌被女人坐着,他却不生气,随意翻看他的文件,他也不生气,还那样一副纵容的态度,分明是带着宠溺的。
而且,他们还要一起出差……
意意忽然间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再也听不下去了,也没有进去质问的勇气,她强忍着眼泪,像个可悲的逃兵一般离开,走时撑在门框上的手失了力道,不小心推了一把,发出了轻微磕碰声,让她脚下的步子瞬间仓皇,慌乱的扑到电梯前按按钮。
温倩如回头看了一眼微开着的办公室门,她来的时候就没打算要多留,便没有关门,却没想到南景深多耽误了些时间。
她淡拢峨眉,自言自语的道“风吹的么?”
低声的喃了一句,很快,便不甚在意的扭回头来,左手拿着文件,在右手的手心里拍了一下,“谢谢了,这件事交给别人做我还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