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深的声音并不大,成熟暗哑,却也因为他有意的将声音压轻到只够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反而让意意倍感压力,那阵从他口腔里出来的温热气息,似乎就团在了两人之间,久久不散,她紧张得连抬一下
眼睛,都觉得很吃力。
“地契”意意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尾音还不自觉的拉低了些,她仰头对视他的眼,目光刚刚触及,心里隐约的起伏了一下,忽然又低下头去,声音低得有些涣散,“奶奶说,地契在他们这里。”
“我知道,他们不敢不给。”
的确,南景深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护她护得这样紧,要是还敢打她的主意,把地契扣着不给,那就不单单只是在为难萧意意,而是和他南景深作对。
而惹怒这个男人的后果,没有人敢承受。
“哦”意意轻轻应了一声,除此之外,却再也没有多余的话。南景深心弦勒紧,脑海里蓦的回想起那晚她被他强行发生关系时,哭得泪流满面的模样,即便现在人坐在怀里,身子却绷得很紧,瘦得跟一只铅字笔似的身体那样直挺挺的坐着,除了必须要挨着他的肩膀
和胳膊,其余部位,像是很抗拒和他肢体接触。
他眸色越发的深沉,心下泛起更多的疼痛。
看来,要哄好她,还要先将她心里的伤治好。到现在,南景深才悔不当初,早该看清楚,他看中的是意意这个人,而不是那层膜,娶了她后,身心都该是他的,可他却在咬着她过去不放,那些他没参与过的年岁,又凭什么生她的气,他以为自己足够
成熟,可是一想到意意曾经跟别的男人
他就心痛得难以言语。
“太太,请您把这份文件签了吧。”
顾衍拿着一本装订好的文件,看厚度,起码有四五十页。
她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视线抬高了,看着顾衍,“这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她其实可以直接问南景深的,毕竟顾衍能拿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他的,意意在问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也瞥到了他,角度模糊,他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虚影,单靠余光,怎么能够看得
清楚。顾衍也看出了她不好意思,没有明说,更没有傻到在这个时候和四爷进行交流,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这是四爷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包括华瑞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以及这么多年,四爷所有的投
资项目,慈善赞助,都在这里,这只是其中一本,拟出来比较仓促,剩下的估计还有这个厚度的三本,等我和薄司仔细核算之后,会拿给您签。”
意意听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拿给我,让我看么?”
顾衍笑道:“您看看也好,毕竟这些以后都是您的东西。”
“我的?”
意意彻底的傻眼了,随即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又可怕的想法,她猛地扭头看向南景深,黑白分明的琥珀大眼里,瞳仁在失控的颤抖着,“你该不会?”
南景深唇角钩织着一抹深邃沉稳的浅笑,黑眸看住她,下巴往顾衍手上的那本东西点了点,“乖乖,签字。”
意意反指了一下自己,终于明白了,南景深这是要将他所有的资产全给她。
她立马摆摆手:“不行,我不能要。”
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要她一口塞进嘴里,她怕甜得齁死,也怕没那个本事吞咽下去,就卡在喉咙口把自己给窒息死掉了。
南景深没有立即要求她,而是将她胡乱挥着的小手捉在手心里,薄唇微张,含着一口疼惜的语气道:“为什么不要?”
“你给我做什么呀,我也不懂,而且,你全给了我,你怎么办啊?”
他笑了笑,“你养我。”
“啊?”这是幻听?
还是他发音发错了,或者说错了。
“你没听错,我把我所有的资产都交给你,主卡也给你,我只留一张副卡,要用钱也先知会你,可不就是你养我。”
意意听着他说话时暗哑的语气,不止是耳朵里酥麻了,就连心也跟着酥了。
男人肯把身家交给自己的女人,便是莫大的信任。意意却有些慌乱,她不敢接受,也没那么贪心,眼睛瞄了几眼顾衍手里捧着的那叠厚厚的文件,都不敢去想,这几十张纸价值多少钱,她抿唇,犹豫过后,试探着伸出手去,伸了几次,也退缩了几次,最
后终于握住了。
顾衍等着她拿稳之后才松的手。
意意小小的一双手儿,只不过是攥在边角的位置上,当顾衍的那一份力一撤走,文件便弯折了下去,打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心下一惊,像是急于丢手那般,猛地塞进了南景深的怀里,然后侧过身去,气息不稳的小口喘着,像是做了一件大事。
“你你拿回去吧,别给我,我是不会要的。”
南景深眉心一跳,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扶着意意的肩膀,将她转过身去,背身靠在他怀里,文件就放在她双腿上。
他翻开了几页,右下角有需要签字的地方,他手一扬,掌心往上摊开,顾衍便将已经拧开了笔盖的钢笔放在他手心里。
在赠与人那一栏后面签字的时候,他眼睛都没眨,字迹写得龙飞凤舞,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签完自己的名字之后,他忽然捉了意意的手,将钢笔塞进她手心里,然后攥着她的小手,带了点强制意味的引导她在受赠人后面签了她的名字。
意意吓坏了,声音飘忽得有些不稳,“你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