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万城被攻下的非常容易。
夏国宫中的尚书仆射在发现已经无人可以抵御的时候,遂保护着赫连昌的母亲,打开宫城,带着剩下的宫卫和精兵往西南方向逃走了。
西门打开的那一刻,北门和西门同时被攻破,拓跋焘带人率先进城,下了军令,夜晚不易巷战,所有人火速进入皇宫,攻占大夏宫,除此以外,不可杀戮平民,不可搜刮,不可奸/□□女。
按照北方胡人一贯的传统,攻占某个部落或某个地盘,那首先就要搜刮一空才算是被打下来了,可军令如山,所有人都只能往宫城冲去。
拓跋焘派人找到回了他的武器,越影被他留在了偏僻之处,因为怕它跑开,拴住了缰绳,拓跋焘派去的部将却没有找到越影。
好在拓跋焘在去宫城的路上,发现有一个打扮成普通百姓样子的人和他的马在“搏斗”,越影一副死都不跟他走的样子,所以拓跋焘直接将那“百姓”绑了,拿回了自己的马。
越影经过这一天的折腾似乎已经疲累不堪了,一到了他哥哥“超光”的身边就不再折腾,马奴给它吃豆饼,也就只吃了几口。
拓跋焘看着大夏宫高大的城墙,凶恶地笑了起来。
老子的马和老子的兵器都找回来了,下面就该找人了!
***
大夏宫。
贺穆兰原本没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上去,首先,她不是个腐女;其次,她也没把自己当成个男人……
可当“赵明”一副悲愤欲绝的表情捂着自己的衣服,似乎很想一头碰死的样子时,贺穆兰明显察觉到了不对。
那啥,似乎自愿献身和被人发现在献身是不一样的,后者大概会让女人更加羞愧难当?
可她也没做什么啊!
贺穆兰从“赵明”身上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里原本就有刀伤,被“赵明”一咬,血渍已经渗出了玄衣,好在现在是夜晚,血渍不大明显,否则说不定等她回到宿卫们之中,又要留下一个“战况激烈”的传说了。
看到“赵明”那悲愤的表情,贺穆兰忍不住扶额而叹。
“你在那羞愧个什么劲儿啊,我才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好吗?”
贺穆兰把“赵明”的衣服掩了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女孩大约就十五六岁大,搁她的时代,不过就是初三高一的年纪,如今却遇到国破家亡之事,又要拼命藏着这么一个孝,确实不容易。
可不容易归不容易,她却不能当做没有看到。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孩子是夏国平原公赫连定的家人?这个年纪,应当是儿子吧?”贺穆兰把那孝的手反剪在背后,拉到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躲过了一劫,然后藏在这宫殿里?”
“赵明”擦了擦眼泪,用熟练的鲜卑话说道:“这位大人,这可能是平原公唯一的血脉了。他们都说平原公投降了魏人,那您不应该如此对他才对啊!”
就从贺穆兰慎重的态度里,赫连明珠已经察觉到兄长绝对没有投降魏人的事实。
“该怎么对他,是我们陛下才能决定的事情。”贺穆兰摇了摇头,“赫连定大人是位英雄,我们魏人很佩服他,不会亏待他的儿子的。”
“可也不会给他自由!”
“赵明”低吼出声。
“我一向认为自由这东西,只要你的心没有顺从,就不算是被奴役了。”贺穆兰轻描淡写地说道:“自古成王败寇,赫连昌疑心病太重,临阵之前诛杀有功者的亲眷,已经是自寻死路,这位平原公的后代过的再惨,也不过就是和赫连昌在的时候一般,被幽禁着罢了。”
“何况我国并没有亢人质来威胁其亲人的先例,这位赫连郎君到了我国,不见得就会变成阶下囚。”
贺穆兰如此说道。
“那怎么可能?这可是赫连定的……”
“又不是赫连昌的儿子。”贺穆兰轻笑了起来,“赫连定不过是平原公而已,搁我大魏,宗室都成百了,王爷十只手都数不过来。再说,夏国国君都没了,整个夏国都尽入我大魏的囊中,陛下要抓一个宗室的儿子威胁什么?又有什么好被我们觊觎的?是你想岔了。”
虽然知道大夏一定是保不住了,可被这位敌国的将领用如此笃定的态度说出“你们夏国什么都是我们的,我们还要拿人质换什么”的话语,赫连明珠还是打从心里生出一股悲哀之感。
亡国之人,无论是皇族还是百姓,不过都是沦为奴隶而已。没有了家国的人,是注定没有了归属,也得不到尊重的。
赫连明珠仔细思量贺穆兰的话以后,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夏国国君之子还有可能重新复国,可他的兄长连王爷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位“平原公”,赫连昌的儿女们都被抛弃在大夏宫里,若陋缘,赫连止水反倒是最远的一个。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赫连止水和赫连昌有着彻骨的仇恨,让他为赫连昌报仇什么,是根本不可能去做的。
这样想来,赫连止水索要提防的反倒是想要杀了他的亲伯赫连昌,而不是外面一心想要赫连定归降的魏人。
无论什么人,在思考的时候总会平静下来,赫连明珠也不例外。赫连止水虽然听不懂鲜卑话,但却知道姑姑在听了这个魏国人的话后渐渐放松,孩子总是很敏感的,一时间,三个人达到了某种奇妙的和谐。
贺穆兰这时候才敢松一口气,将反剪着赫连止水的手松了下来,只是依旧将他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