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黎先是东部的部落主,帐下将士英勇善战,若是将军拿下的是他们二人,此时应该趁胜去追击他的部落,击溃他部落的根本才是。否则没有了主人的部落会被其他部落主兼并,也许他们的主人左贤王也会伸手扩张实力,到时候死灰复燃,反倒麻烦。”
匹黎先是大檀的弟弟,又是心腹,乐浪公主对他很了解,不愿意他富饶的草抽了吴提,所以才提醒。
贺穆兰听了一愣,觉得这个女人想的倒是挺多,只是……
“冯夫人多虑了,再过一个月,柔然的王庭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贺穆兰笑着说道:“何况东线由陛下亲领大军,铁蹄之下,哪怕再大的部落,也不复存焉。更别说他二人已经把精兵良将全部都带出来了。”
“将军好大的气魄……”
乐浪公主好心提醒。
“这毕竟也是军功啊。”
“不是我的气魄大,而是此行北伐,我大魏势在必得,既然最终都会是我们的,又何必在意之前在谁的手里保管?虽说俘虏蠕蠕的牧民也是一种军功,但我现在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保护你们,这军功还是按下不提为好。”
贺穆兰看了看天色。
“冯夫人若是没其他事,那晚辈先行告辞了。”
“花将军请便。”
贺穆兰走了不久,帐后的乐浪公主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有勇有谋,而且头脑还十分冷静,我竟看不出深浅来。”
“夫人,你何必这么在意这位将军?”
一个侍女抱着已经睡醒,正在啃着奶饼的蝎主,轻声问道:“您对他好意提醒,他还不领情。”
“你不明白,他叫那个名字,我总是放心不下。如今这位确实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我心中担忧昊儿日后吃亏……”
若是去了东部,就不会和她儿子对上了。
可如今看来,他竟是早已经有了主意,对其他事丝毫不为所动似的。
当夜,高车人忙忙碌碌,一夜没睡,贺穆兰和营地里几位留守的将军审问了匹黎先的两个儿子一夜,终于知道了不少情况。
原来大檀已经病了一阵子了,所以直到现在也没听到他亲自率军的消息。
原来匹黎先被俘、鬼方被杀让吴提自乱了阵脚,和兄弟们争斗了起来,所以魏国大军压境时竟是分不出人手防御自家的领地。
原来诸位王子和豪酋已经派出了不少使者去宣召高车人,所以他们在这里看到高车人,才会这么吃惊。
此时斛律部和狄氏的族长也和他们说了最近的事情。
狄叶飞在金山斩了各路来使,使得他们不得不转移族中老幼,斛律部的族长更是和狄叶飞结为了异性兄弟,说要共同进退,如今狄叶飞的声望在金山高车诸部里如日中天,人人都称呼他“阿其火”的名字,对他尊敬万分。
“大事不好!”
贺穆兰听到狄叶飞斩了柔然人的使者,立刻跳了起来。
“此事已经多久了?”
“快有半个月了。”
几位将军见贺穆兰如此焦急,不由得诧异:“花将军何事这般惊慌?”
“狄叶飞杀了柔然的使者,可此时是柔然正在与我大魏对阵之时,若是高车拒绝了宣召,那其他属族也会照做,不交出族人参战。大檀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便是为了杀一儆百,也一定会派人去高车报复,否则一旦人人效仿,更没有人援助王庭了……”
贺穆兰对着几位将军拱了拱手。
“高车部族如今危险,我明日想出发前往金山,支援高车部族。好在如今卢方和哈鲁巴已被擒获,周边再无大军,诸位将军镇守营地,护庇这些高车族人,直到黑山大营来人,不知可否?”
一个将军乐于卖这个人情,笑了笑说道:“即使花将军不说,这也是我们的责任。由我们看守大营,花将军放心去就好。”
他们镇守大营,原本就眼馋出击的那些同袍们要得到丰厚的军功,他们却只能在后方干等。谁知道花木兰一封信来,他们即使是坐在营里也白得了这么多的军功和俘虏,加上蠕蠕的战马、甲胄等等,即使没有出战,这次北伐也不算空手而归了。
他们知道花木兰也许想要救援高车人是假,想率部去挣些军功来是真,自然不会拦着虎贲骑的路。
贺穆兰听他们没有怀疑和不悦的意思,心中顿时大定,立刻出了帐子,点齐兵马,只留下今日大战受伤的将士,便让他们准备好急行的准备。
但凡急行,战马、替马、驮马,干粮,包括要舍弃的辎重,要带上的武器和箭支都要提前估算好,否则即使到了地方,也无法开始作战。
一夜忙碌之后,直到了清晨,贺穆兰便领着四千余虎贲军和高车部族自告奋勇为他们带路的汉子们,一起踏上了北上金山的道路。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贺穆兰前去高车,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召集高车的青壮,去挣一件大大的功劳。
当年大檀的王庭被拓跋焘攻打,仓皇西遁,必经之地,正是金山。
只是当年的高车部族听到魏国北伐的消息,早就慌乱的四散而逃去了,至于后来高车到底是怎么归附的,因为花木兰不关心政治,记忆里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内容。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候的金山南麓是个空空的牧场,所以大檀逃到那里以后修整了一番,然后继续西逃,直到大檀又病又怒死在了西去的路上,吴提继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