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派出去巡逻的队伍里有一支一直尾随着闾毗的人马,在打探一阵后发现了不对,立刻回来禀报。
闾毗没有往东,而是往南了。
东边是王庭的方向,而南边只有魏国人铺开的辎重营地。魏国人擅用骑兵,尤其是深入敌后、纵横穿/插,攻其弱点,所以辎重繁重,向来是在后方留下大营,然后只带着十几天的补给出动,一路以战养战。
攻打柔然的作战太过顺利,顺利到拓跋焘又一次使用了游骑兵。从四月开拔到五月初打到柔然王庭,整个距离早已超过了两千里,可谓是古代的“闪电战”。而拓跋焘也不是一个只喜欢用“险招”的将领,后方四座大营,每一座都有重臣名将留守确保万无一失,其中最大的一座作为策应,甚至连崔浩和步堆将军都留在了那里。
最右的两座辎重营地,一座是地弗池的大营,在涿邪山的西北面,因为西线几乎没什么战事了,所以只有万人看守;一座是兔园水的大营,在涿邪山的东北面,由右军的几位大将看守,其中就有丘林莫震。
贺穆兰想象不出有什么理由值得闾毗往南走。
难不成要直接归附魏国?或者去接回自己的妹妹和母亲?
贺穆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素和君,有这一位最会分析情报的白鹭官在,她几乎多了一个参谋一样的援手。
而后者的分析让所有人惊讶。
“大檀难不成孤注一掷,到南边去了?”素和君眉头紧锁,“这个时候是大檀最虚弱的时候,闾毗应该去找大檀报仇了,可是他却不往王庭而去,去了南边……那只能说明大檀在南边……”
“大檀怎么可能在南边?大檀应该在……”
应该从金山往西遁逃在对啊!
贺穆兰差点说漏嘴。
“大檀这时确实应该在王庭坐镇,但他已经行将就木,一个快要死的人,无论要如何赌一下都是正常的……”素和君应该是对大檀十分了解,“尤其他要死了,他的几个儿子却一直在内讧,也许其中还有什么缘故,是我们不明白的。”
贺穆兰这个时候分外痛恨自己消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她知道大檀是从金山往西跑掉的,但是在跑掉之前究竟做过什么,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也许花木兰也不太清楚,或者前世这个就是机密,总而言之,贺穆兰的脑子里毫无印象。
“继续探查吧。”素和君迅速下了结论。“一边继续攻破西边所有可以接应闾毗的营地,一边南下探查。地弗池戒备森严,黑山大营的守军又会很快过来接走冯夫人,应该无虞。闾毗一心想要复仇,却对大魏没什么敌意……”
真是这样吗?
想起闾毗屡次送出情报的留有余地,素和君突然也不敢如此肯定了。
***
涿邪山。
拓跋焘的人马被困在涿邪山里一天了。
追赶大檀的队伍原本就又疲又累,等拓跋焘下令无需再追的时候,所有人马就立刻在涿邪山下开始休息,补充饮水和食物,准备回返。
拓跋焘的部下跟随他追击敌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以一切的做的非常驾轻就熟,打猎的打猎,做饭的做饭,牧马的牧马。
没有一会儿,打猎回来的人突然回报,说是在涿邪山上发现了一只白鹿,角冠硕大,比其他鹿要雄壮的多,而且跑的极快。
鲜卑人以鹿为祥瑞,见到了鹿就表示非常幸运,有好事发生。涿邪山附近并不是鹿群出没的地方,能在这里见到鹿本就非常少见,更别说是很少见过的白鹿。
鲜卑人尚白,连婚礼的礼服都是白色的,这一支白鹿的出现,简直就像是上天的某种预兆,所有人士气大振,拓跋焘担心有诈,没有出去寻找白鹿,便派了库莫提去查看。
照理说,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敌人的地盘上,应该是小心再小心的。可鲜卑人对于白鹿的崇拜实在是太狂热了,而拓跋焘继位以来,从未见过任何祥瑞。他年纪轻,对于这种事本身就好奇,又是白鹿……
所谓“逐鹿中原”,这是难得一见的预兆,值得去探索一番。
库莫提带着一队人去山中打探,果然是有白鹿,而且白鹿速度飞快,绝非一般鹿的速度能比。
拓跋焘听到果真有白鹿,立刻兴致勃勃的带着一群精锐去山中寻找白鹿,试图活捉,库莫提和其他精骑也一直相随,追赶那白鹿到了某个狭窄之地。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雪水冲刷而下,冲毁了山谷一侧的道路,无数石块杂木随着磅礴而下的雪水砸了下来,直直把通往营地方向的道路截断了。
骑兵倚仗马匹,道路被截就无法通行,另一侧的路通往涿邪山的西麓,涿邪山西部全是荒石和杂草,拓跋焘派出一支队伍去西麓打探,却失踪在山中,再也没有回来。
这么一来,就算拓跋焘等人再笨,也察觉出来情况不对了。
大军驻扎,他们带着几千精锐来涿邪山搜寻白鹿,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在夏天遇见了水流直下,连道路都被冲刷到全是大石,若不是人为的原因,就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可是若说敌人有埋伏,此时西边虽然失踪了一支几百人的军队,可没有砍杀嘶喊之声,也没有大队兵马杀来,这般好的优势,却再没有下文了,不符合带兵的常理。
拓跋焘有意亲率部队去探个究竟,却被所有人制止,尤其以库莫提反对的最为激烈。
“陛下,若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