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单大哥,你来的正好……”他脸憋得通红,“我腹中有些绞痛,想来是要闹肚子了。有劳你给去我找片干净的厕筹来……”
阿单卓见他这样,也是替他紧张,连忙点头称好,他昨天就来了,对花木兰的屋子更熟悉一些,当下领着他去了花木兰屋后的一处小厕房,推了他进去。
“就是这里,你先方便,我去给你找厕筹……”他推了几下,却见贺光有往后退的意思,纳闷地紧。“贺家小郎君,你怎么了?你不是急吗,快去啊……”
贺光忍得两眼水光都出来了,可还是颤抖着指着那厕房,哆哆嗦嗦地说:“这……这四处漏风的地方……”
这下阿单卓更是奇怪了。
“花姨家的厕房已经是很好了,我们那边都是露天的,就拿草垛什么的围一下而已。我知道你是大家公子,不过现在也不是讲究的时候,你就进去吧!”
话说完,他使劲把贺光往里面一推,他从小练剑打铁,力气也不知道比贺光大多少,这一推,贺光踉跄了几下进了厕房,刚进去,紧贴着隔壁的猪圈里突然传来了几声猪哼,这下子他真是要哭出来了。
“阿单大哥,这……这隔壁怎么还有猪?”
“哦,好像快过年;乩吹茸殴年杀的,花家叔叔让养在这里。”阿单志奇不以为然,谁家猪圈不是和厕房连在一起的啊。
贺光实在是忍不住了,当下撩起衣衫扎好,小心翼翼的踏上厕坑,完全不敢看下面,只能紧闭着眼睛,心无旁骛的方便。
只是方便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问题,连忙叫唤了起来。
“阿单大哥,你在外面吗?阿单大哥?阿单大哥?”
外面一丝声音都没有,想来阿单卓已经走远,给他去找厕筹了。
他在原地蹲了一会儿,只觉得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直吹得他屁股冰凉全身作冷,一边后悔居然住了进来,一边咬牙默认“天降价大任于斯人也”,眼睛红红的继续下去了。
花木兰的房里。
“干净的厕筹?”贺穆兰奇怪的看着阿单卓。“我这没有这种东西。”
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又知道了它的用法后,整个人差点都崩溃了。后来她一直是在集市买那种最差的纸裁了用的。
这件事她到现在都不敢让花家人知道,每次都是隔段时间就用个小竹笼偷偷装着用过的厕纸找个无人的地方埋掉。
这时候纸是媳东西,即使是最便宜的纸也是十分神圣的,是承载着知识和学问之物。普通寒门学子都没钱买纸,只能在地上用沙盘写字,花父在军中学会了一些字,花母因为兄长教过她习字所以也会一些简单的字,但他们也很少用纸张来写字,更多的是木片什么的。
所以他们对待纸张比普通乡人家里更严肃。
她都没法想象要是花家人知道她用“神圣的纸张”来擦pp会怎么样。
大概会一下子脑梗塞了吧……
阿单卓以为贺穆兰说的“我没有那种东西”指的是她没有自己没用过的厕筹,一下子便犯了难。
他倒是随身带着厕筹,可那贺家郎君说的是“有劳你给我找片干净的厕筹”,他那片是自己用的,怕是他嫌弃。
可他和花家人都不熟,这时候要去找其他人要厕筹,他又不好开口。
贺穆兰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脑子里有一根筋突然搭上了,竟有些隐隐高兴地问他:
“是不是贺光那小子要的?”
阿单卓把脑袋点的如同笑啄米一般。
“他是世家公子,我们家的厕筹他怕是用不得的。”贺穆兰三步五步走到屋内的柜前,开柜取了几张粗纸出来。
“你去把这个给他,先让他用着。”
“天啊(姨,这是写字的纸啊!”阿单卓一下子吓得退了几步。“不成不成,这太……这太……”他一下子找不到形容词,急的有些语塞,“太……不能用啊!传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谁传?”贺穆兰一摆手,“总不能让他就在厕房里蹲一下午,到处去找没用过的厕筹吧?先用着,你别说出去就行。”
“我……我……”阿单卓的表情浑似他要去拿一个美女拿去擦屁股一般,虽是接过了贺穆兰硬塞上来的纸,可是半天也不见动一步。
“愣着作甚,快去啊!”贺穆兰急忙催促。
“可是花姨,我还是觉得……”阿单卓看了看手中的纸,又忍不住捏了捏感知下它的触感。虽然不是什么好纸,可是这是写字的纸啊……
“事急从权。”贺穆兰一看阿单卓的样子就知道其他人会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他是客人,不能粗慢对待的。”
阿单卓听了贺穆兰的话,心中有些高兴。
花姨这个意思,像是不把他当客人,而是当自己人看待的。
他心中雀跃之下,连自己什么时候捏着纸走出房门的都不知道,等走到厕房门口,他看了看手中的纸,还是没忍心送进去,只小声的对着里面喊道:
“贺家小郎君,你好了吗?”
贺光这厢已经蹲到两腿发软,又被熏的四肢无力,待听到阿单卓的声音,如蒙大赦般叫了起来:“阿单大哥,好了好了,厕筹拿来了吗?”
“……”阿单卓咬咬牙,试探着问道:“没要到干净的厕筹,你先用我的成吗?”
厕房里顿时没有了声音。
那气氛悲怆到连阿单卓都有些不忍心了。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