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放脸色开始不好起来,似乎找到地道便是他噩梦的开始。
“那胡女没当做‘药人’,因为她在目睹地道里的情形后说了自己的身份——她是赫连夏的一位郡主,南逃刘宋时恰逢贼寇,最后被掠了出来,高价卖给了人牙,又辗转以更高的价格卖给了我的兄长。”
“先前她担心人牙奇货可居,将她以公主的身份买卖,会为宗室蒙羞,原本准备死也不暴露身份的,可见到地道里的惨状,最终还是说明了身份。刘宋觉得她的身份可用,便让家父没有动她。”
“但一旦进了那里,再出来是不可能的。我阿兄几次讨要不成,又在地道里见到那些‘药人’,受此折磨后几乎性格大变,开始屡屡忤逆父亲,几乎到了‘反叛’的地步,自然很快就被家父厌弃;而我素来心思重,却不知为何让家父觉得可堪大用,开始疏远起兄长,抬举我来。”
“阿兄实在是喜欢那女人……”袁放嗤笑,“也不知道那自称赫连郡主的女人有什么好,竟让我阿兄为了他对父亲妥协,保全了她的性命。”
“随着地道里的药人越来越少,逼迫着家父不能再继续试下去了,否则除非把袁家邬壁的人都拿来试病,人再多都不够用。最终,一种全身流脓而死的疫病勉强符合家父的要求,几次试过之后,连刘宋的人都害怕起来,不许家父往人多的地方放,除非真有大军南下,否则情愿药人都死了,也不能流出去。”
“那为何现在会有……啊!”
贺穆兰恍然大悟,差点咬碎一口牙。
“因为有大军南下了,是不是?简直是畜生,比柔然人用活人阻挡骑兵还要可怕!”
“正是因为有大军南下,直直朝着宋魏边境而来,那边慌了,家父也慌了。”袁放沉着脸色:“在那地道里日夜待着,就算好人也会变成病人。那位赫连郡主不知怎么得也染上了疫病,疫病虽不严重,可容貌全毁,家父为了让家兄死心,便让家兄去见那得病的匈奴女,结果家兄不但没有死心,反倒像是疯了一般,想要救那胡女出去,然后被我发现,在后面的事……”
他痛苦地捂住了脸。
“早知如此,我何苦陪他找什么胡姬!哪怕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比现在这样要强!”
寇逸之和贺穆兰都被这样的事实震惊的久久无法回过神来,袁放痛苦地叫骂着所有人。他诅咒着自己的父亲,诅咒着刘宋和魏国皇帝的名字,诅咒着那些最初得病的人,诅咒老天,也诅咒着自己。
他的诅咒声音越来越大,袁化的表情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悲痛。
“报应!”
他哀嚎着使出全身力气大叫着:
“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