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突来的话语,让君影收回了发散的思绪。
他低下头看着矮上他半个头的将离,目光温和,声音夹带着些许别意,说道:
“嗯,子夜后大家都已经回来歇息了,可丑事过了,你还没有回来,我以为你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所以在外面等你。”
“这样啊。”将离歪了歪头,如是的说道。
她的目光盯在君影轮廓精致的侧颜上,眼神晦暗不明。
“那我现在回来了,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将离低下头,背过身靠在回廊的木栏上,背对着月色,看向自己的屋门。
君影则是敏锐的从将离的话语中,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你出去……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连平常挂在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
君影侧眼看将离,昔日在她身上看到的随意洒脱,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满腔说不尽的寂寥。
看得人莫名心疼。
君影看着她这样子,心脏好似被一只手给紧紧攥着,莫名的抽痛起来。
他心底有一个声音正在叫嚣着,让他伸手去揽过那个人的身影,安慰她。
去抚平那个人心间的不平。
他心底叫嚣着,不明的情绪笼罩在他心头,让君影感到阵阵不适。
眼前的这个人,好像随时都能牵动他的情绪起伏。
他循着心伸出了手,想去揽过将离的肩头,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然而却是在他即将碰到将离肩头的那一刻,将离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君影的手也就这么僵在半空,进退不得。
“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将离低声的哀求道。
这是君影从未听说过的语气。
甚至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将离如此低声的哀求,放下在人高建的心墙,只剩下内心最脆弱的那一面。
而在此时,将离突然愿意在君影面前显自己脆弱的一面,这让君影心中稍稍有些小惊讶。
惊讶归惊讶。
君影听到将离低声的哀求,胸口止不住疼了起来。
若说方才,还只是有人在攥紧他的心脏在拿捏,那么此刻,便是有人拿着钢针,将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好”,君影点点头,走到将离身侧主动伸手将她的手牵在手中,带着人往外面走。
两人离开了院落,踏上小舟,在前湖上划行。
夜已深时。
浅湖上早已没有人在上面行舟,划行小船也靠在院落前的那个小岸上搁着。
只剩下莲花在湖水中,随着轻风飘摇,游鱼也放缓了步子在水中慢行。
寂静的浅湖之上。
偶尔可听到一两声,破水之声。
有游鱼跃身而起破开水面,在半空中摇摆着身体,最后又重重地落了回去。
夜风微凉。
将离与君影二人坐着小舟,在浅湖上漫无目的的划行。
两人间的气氛很静。
四周只剩下君影摇动船桨,所带起的水声。
将离低垂着眉眼,规规矩矩的坐在小舟上,连她平日里喜欢的玩笑嬉戏,都化作了冷然无波。
“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想问你。”将离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的君影,眼眸直直撞进那双纯粹而恬静的眼神。
“嗯?你说?”君影摇着船桨的手一顿,微微侧过头看着她。
“那天……”
将离的声音有些飘忽,带着几许空灵,仿佛下一瞬,便会乘风归去,不存于世。
君影尖起耳朵,等待将离的下文。
“那天我硬是要与你结亲时,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话在将离脑海中转了几遍,方才被她吐露出口。
“挺奇怪的。”君影点点头。
能不奇怪嘛!
大半夜醉个酒,都能按在墙上说要结亲。
怎么可能不奇怪!
“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答应我,你可以拒绝的。”将离眼眸微敛,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也就在她说这话时,脑海中回响起了青黎所说的话:
“你师尊只是第一个,但他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你的存在会害了周围的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情,免得到头来把身边的人都给克死了。”
想到此将离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我真的会害死他了?”
将离看着君影,在心中暗自的想着,却在下一刻,否定了青黎给予自己的动摇:
“可即便如此,该逃的还是逃不掉,该来的还是会来,晚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早已脱身不得,谁又能逃的开?”
将离无声的笑了笑。
然而这笑意笑得比尸体还要僵硬。
就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比将离此刻好上不少。
“嗯……”君影手上继续着划船的动作,头微微向上看着夜空,在心头仔细想了想:“这个啊,我也不清楚呢,当时心中没有抵触,我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哦?”将离似有所思地看了过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君影有些不好意思的地挠了挠头,像是个情犊初开的二愣子:“在你之前,小念也要帮我张罗过那件事情。”
将离嘴皮子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君影看了看将离的神色,继续说道:“当时我也看在小念的面子上去过几次,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心底很排斥那些人,所以那天你问我那个问题时,我并没有感到排斥,也就答应了下来。”
“排斥吗?”将离低声地将这几个字,仔细咀嚼了一遍。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