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被烛火照得通亮的屋堂,也让将离可以清楚的看清里面的布局。
很是诡异。
四周的房梁之上,皆是挂着涤染后的布匹,几丈来长的布匹,连绵的挂在房梁上。
这屋堂之内的布置,与疏月坊后面晾晒布匹的摆设有着几分相似。
布匹的前方摆着桌椅,上面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盏。
只是这茶盏的主人,已不知去向。
“阁下即邀我前来,为何不现身一叙?”
“我在顶阁内,恭候大驾!”
将离话语落却不久,一道声音幽幽的从楼上飘下。
配上那飘摇的布匹,摇曳的烛光,显的诡氛。
将离袖手轻挥,背过手在身后,迈步朝一侧的楼梯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邀她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里面会整出个什么花来。
顶阁之上,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空旷仓库,没有什么摆设。
只有一张桌,两张椅,摆放在中心的位置。
月光与阴影,将桌面发分成两部分。
一光一暗。
一人端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楼梯所在之处。
身子一半在月光下,一半隐在阴影里。
将离踏在顶阁之时,一转身便能看见,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坐着一人,只是面容藏着阴影里,看的不清楚。
可将离还是认出此人是谁。
哪怕只是见过一面,金铃的装束短时间内,也难以让人忘记。
将离走上前,拉开对面的桌椅,坐下来。
将离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杯酒,酒水通透,月色洒在杯璧上,映起一抹金色。
“说说,你的目的!”没有过多的周旋,将离直接问道。
她入世没多久,能这么快盯上她,引她前来此地,要说什么目的,将离是不信。
而且看起来这里面,似乎有着什么全面的计划在等着将离。
“急什么,如此良辰美景,阁下当真如此不解风情?”金铃娇笑,柔媚的声音,听的人脚软,周身血气翻腾。
女子听了,都有几分自愧形移,心生嫉妒。
假若是个男子,只怕早就被这声音给迷的七晕八素,不知天南地北。
只可惜,在她面前是将离,面对金铃如此作态,将离面上淡淡。
“收起你那一套!”将离身体后靠,倚在椅背上,手指轻叩扶手。
异族魅术带上四景的迷阵,中者迷失其中,任由摆布。
“不亏是千年前能掀起三界风雨的人!”字句间看似恭维,金铃的语气却没有多少恭维之意。
将离左手在扶手上支起,撑在下巴,整个人的面容暴露在月光之下。
微一侧头,深色的眼眸在月色下清晰可见:“直接进入主题,这些没用的话,省省。”
将离望过来的目光,看的金铃心下一跳。
那双深色的眼眸,可不是将离本来的瞳色,而是踏着脚下的尸骨,堆积而成的。
而在清冷的月色下,深色的眼眸里涵盖着冷漠,肃杀。
好似下一刻,金铃便会消失在这世间之上。
到底是活了上千年的人,金铃很快回过神来,面容藏在阴影里,只看的清一双暗紫的眼眸在阴影内,眼中夹带着癫狂,恨意,不甘。
诸多情绪夹杂其中,交织着复杂。
“合作,我想你与你合作!”金铃的声音夹杂着寒意
“哦?”将离闻言挑眉。
合作?
这是个词很新鲜啊!
想和她合作,就不知金铃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来合作。
将离问道:“合作什么?”
她对金铃提出的合作内容,看上去似乎很感心趣。
“找到谶书,除掉那些人!”金铃说着最后几个字里,身上的恨意迸发而出,充斥着整个顶阁之内。
“你是……哪一家的后人?”
能知道那些人,知道将离的存在,已经能让将离想到这人定是哪一族的后世。
“巫金!”金铃说道。
这两个字,足够说明进来的身份。
西南有乌察巫金二族,乌察擅异术邪法,巫金擅魅骨控毒。
传言,巫金一族,不论男女,皆是貌美俊俏,生来便能与毒物接触。
将离作为一个生在千年前的人,对此也是略有耳闻。
不过巫金一只剩下一根独苗,少不得让人唏嘘一番。
将离端起眼前的酒杯,拿在手里轻转,杯中酒水摇晃,杯中平静的月色被打碎。
“巫金,仇恨何来?”将离看着手中转动的酒杯。
“屠我族人,夺我秘术,千年大族,空余我一人苟且于世,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金铃咬牙切齿的说道。
话语间,恨不得将那些人剥皮拆骨,饮其血肉,吞吃入腹,放在解恨,眼中的恨意在诉说下,渐渐凝聚,几乎是要化为实质。
将离听着金铃的话,手上一顿,杯中酒水摇溢而出,洒落在手上。
酒水顺着手话落在桌面上,凝成一小块水渍。
两人在阁楼上会谈,气氛算的上和谐。
而整个夙缘城之内,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乎实在同一时间内,夙缘城内的所有卧房房门,皆是从里面被人打开。
上至城内贵胄商贾士卒,下平民百姓小贩乞丐,皆是顺着大开的房门而出。
这么多人同时行动,就想大家约好了一般。
这些人踏出房门,穿过街巷,朝着城主府前面的广场而去。
满城的人都在朝哪里聚集,如果有人路过,看到此景,定是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