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冥与龙梅行至宜信堂的门前,迎面走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
少女长相中上,穿一袭青衣,精心盘起的发饰,佩戴着她这个年纪压不住的金丝步摇。
略有一丝浮夸的精美装扮。
穆容溪,是穆氏二房的二女儿,已与永清侯府三公子杨贤订了亲。
一丝疏离流过穆伏冥的眸底,至少在今生的此刻,她与二房还没有撕破脸。
想到此,伏冥面带微笑迎了上去。
“二姐。”
穆容溪一步扶了上去,面带关切的双手握住伏冥的手,满是心痛道:“四妹,你还好吗?”
水目轻眨,伏冥回道:“我很好呀,二姐不是见着了。”
穆容溪扫过少女精致无厮的面容,就这副面容,别说是男人见了会心动,就连她这个女儿家,也是移不开视线。
都说去世的大娘是绝顶美人,看来都叫穆伏冥随了去。
心头正在翻滚的妒意,穆容溪已压了十几年,断不会轻易发作。
“四妹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穆容溪面色沉重,作一副欲言又止状,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今天早上我听说,与你定亲的安国侯府世子安泽西,昨晚与府里的舞娘跳河殉情了!”
说完,满是心疼凝着伏冥。
但出乎意料的,众人眼中的深闺娇女穆四姑娘,似乎并没有她所期待的慌乱、惶恐。
伏冥依旧面色如湖:“欧,然后呢。”
“唉。”穆容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四妹你可要想开呀,此次安国侯府欺人太甚,爹爹定不会轻饶了他!”
穆容溪以为,表面无常的穆四姑娘一定是在强撑。
毕竟从小被四个哥哥养在深闺,没受过半点挫折。
想到此,穆容溪不禁埋怨,为何都是穆府小姐,她穆伏冥天生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有四个哥哥相护,订的亲还是侯府世子。
而自己,却要从小受优秀的长姐压制,还要被娘亲抱怨不是个儿子。
就连订的亲,都是永清侯府的三子。
不过现在好了,穆四姑娘的未婚夫宁愿与舞娘殉情,也不愿娶她。
这份羞辱,往轻了说,能压得一个女子终生抬不起头。
往重了说,穆伏冥的这一生,算是就此毁了。
可见有时候,老天还是公平的。
伏冥淡淡的笑了,一手推开了穆容溪的手,“我有什么想不开的,犯下欺君之罪的又不是我,是安泽西,二姐该担心的是安国侯府才是。”
穆容溪手下一空,愣在了原地。
伏冥接着道:“我还以为,一大清早二姐心事重重,是在担心我前日落水的事。”
穆容溪面上有些挂不住,忙说道:“四妹莫要怪,昨个确实是要去看你的……”
伏冥打断道:“二姐莫要解释,四妹我是晓得的,毕竟二姐也要准备成亲的事。我记得,二姐的婆家,是永清侯府的世子来着。”
穆容溪额头青筋一跳。
龙梅忙上前更正:“错了错了,二小姐订的亲确实是永清侯府,但却不是世子,是三子来着。”
“原来如此。”伏冥瞥了眼穆容溪已然发青的俏脸。
不禁有些同情这位二姐,穆二姑娘这一生,便是太看重这些名位,才会活的那么累。
可一想到她后来的所作所为,所有同情便都烟消云散了。
二人进了宜信堂,老主母魏氏坐在高座之上,额带上璀璨的宝石衬托着华贵。
二房尹氏坐在高座右侧,一见女儿发青的脸,立即不满。
少女声音清柔:“伏冥给祖母请安。”
穆容溪方才回过神来,跟着请安道:“容溪也给祖母请安。”
余光扫到自家娘亲不善的眼神,穆容溪立即打起精神。
从小,娘便嘱咐她要与长房的五个孩子搞好关系,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可是今日为何,四妹与她说话时的语气明明依旧温和,可她却听出了一阵阵的讽意。
不禁再次看了看伏冥的侧脸。
果然,还是绝美的令女人嫉妒。
高座上老夫人免了两个孙女的礼,面色有些沉重,显然,安泽西殉情的事已然传到了她的耳里。
“四丫头呀。”
伏冥抬头:“哎,孙儿在呢。”
少女依旧乖巧。
魏老夫人眯了眯眼,四丫头的娘亲夏冥庄夏氏,生前便是凭着一张脸迷得长子神魂颠倒,一生连个填房都没敢收过。
可到了她女儿这,怎就变了味儿。
门都没出,便让穆府背了这么大的羞辱。
这可还红颜祸水不沾边呀。
魏老夫人极力压着心头的火:“四丫头,昨夜的事你可听说了。”
“祖母指的是安国侯府世子与府中舞娘殉情的事吗。”穆伏冥点了点头:“听说了,刚刚在门外,二姐已经告诉过我了。”
少女这一份淡定,倒让屋内伺侯的下人有些刮目。
魏老夫人扫了眼低头不语的穆容溪,“既然你已经听说了,那便好办了。”
伏冥不解:“祖母说的好办,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魏老夫人揉了揉吃痛的额头:“快些择个好日子,你便嫁过去吧,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孙儿觉得不妥。”
已经准备遣散众人的魏老夫人一窒,她没有听错吧,四丫头正在跟她顶嘴。
且看她的模样,倒还有些笃定。
心头的火不免更大了,一个让穆府上下跟着蒙羞的小丫头片子,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