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一现身,荆赫武也让他们居首,有一个竟还与凌让关系匪浅,邱奕大为惊讶,而凌让脸色不大好看,眉头皱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了?”
那人走到跟前,看了邱奕一眼,随即向凌让道:“三叔,自从虎义三雄受了你的恩训,归顺朝廷,一向倒也安分。前些日子太子患病,邀我来想法子,寻个良医妙方,我正想请两位师叔相助,没想到你先来了,那也来替我参详参详吧。”说罢,伸手要拉他入内,凌让把手一缩,没好气道:“这事我管不着,二爷和夫人有事外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也不必指望了。至于这些人,我是来问罪的,你别又给我包庇他们。”那人道:“三叔这是说笑了。”
凌让紧盯着他,片刻后道:“徒空,你是二爷的师侄,我老着脸皮算长你半辈,论理应该多照拂你,可凡事不能没个度,上回是你主事,我依了你放过他们,这回却与你无关,你莫要横加干预。”
这边邱奕心中恍然,知道了此人身份,他姓裴,名徒空,本是个游方的侠士,现为皇太子萧长懋麾下将军,邱奕曾听师父与人谈论过他,据说本领极高,却没想到与凌让有些关系,而且听二人对话,他与虎义徒众竟还纠葛不浅。凌让说完这些之后,听裴徒空正色道:“三叔,不是我要干预,可他们如今是在朝的将军,岂是能轻易动得的?何况两位师叔眼下是在摄山修行,为免耽误道行,还是应当少沾染些俗务,更别说事涉庙堂。三叔,你跟随他们二位多年,总不愿见他们遭逢劫难,有什么事还是交由朝廷处置,方是正途。”
凌让哼道:“若是你那朝廷可信,我现在也不必在此了。”话虽这么说,可念及家中几人,心里到底还是有所动摇,裴徒空既然现身,自己也不好动手,便愤愤道,“你自己收拾吧!”转过身子要走,想起什么,又转身道,“你也忙,回去之后,叫那两个小子回来,省得你再劳心费力。”说完,这一下当真去了。
他一时心气不顺,行出数里,忽又想起邱奕,自己将他独自留在险地,不知安危,连忙又回去察看,发现诸人皆散,问了附近的人,却说他走之后,邱奕也被那些人驱逐离开,凌让心想如此应无大碍,于是回到摄山。
次一日,凌让正在凤翔峰顶静坐吐纳,正觉得气清意凝,神明融融,忽听一声兽吼,不似寻常,当即将归元入一的真气徐徐匀散周身,收功而起,便见对面站立一人,道:“凌三叔别来无恙,龙华有礼了。”
凌让立知来人是谁,笑道:“原来是尹贤侄,这可真是稀客,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人便是邱奕遇见过的尹龙华,他是凌诩夫人秦雨怡是师侄,故而唤凌让一声三叔,凌让知晓他人品心性皆是上等,与他十分熟稔,叙话间与他下山,回到聆月居,见到了陆英仁。三人各自入座,凌让大喇喇道:“你近年常游历在外,听说还办了几件事,名气都传开了,这回与朋友到这里来,是来晃荡么?”
尹龙华也不与他见外,笑道:“原还真想要请三叔带我耍一回闲趣,无奈有要事在身,领不得这份逍遥。这位陆兄弟——”他见陆英仁被撇在一旁,有些不大自在,便邀他共话,“他奉华阳真人之命,来此向两位师叔讨个帮衬,恰好我顺路,就与他一同来此。”凌让听了,沉吟道:“他们去中岳山,算算也该回来了,事情若是不急,那你们不妨稍等两日。”陆英仁道:“那就叨扰了。”
凌让和他毕竟是初识,不好细问,只说了几句家常话,而龙华道:“陆兄之事非师叔不能相助,我的虽然难办,也还想请三叔一同参详参详。”凌让应了一声,听他述来,“我自蒙恩师收录门下,日夜修持,不敢稍有懈怠,去年奉师命入世积修功德,收服了鸦虎二兽,多少总算有些微功。数月前我听闻这摄山有一条夕崇蛇妖,有八百年横顽修为,虽然并非穷凶,但时常作乱,也是这世间一害。”凌让和声道:“正是!”
尹龙华又道:“既然存具此害,而我恰逢其时,便就来走上一遭。只不过凡事须谋定而后动,这妖物终究是近千载道行,力斗的话怕不能胜,三叔你与它比邻多时,总知道一些底细,帮我推敲一二,看有什么罅隙可趁。”
凌让道:“它有什么值得说的,不过是一只妖物,本来二爷也不是无意料理,可那厮巴结了上公仙,被派了看守仙草,便不好轻易动它。那展上公也是只管放养,不施教化,任它胡作非为,你来时也该看见,半座山都被毁败荒了,还不知伤了多少活物,偏生我又没法子收拾,只能等二爷回来。”
陆英仁听他说的这些,忍不住道:“那展上公是位仙人,怎地跟妖怪勾串上了,这、这算怎么回事?”凌让瞧了他一眼,道:“既说了那是仙人,乃属天地间的上品之流,又怎会按族类以区贵贱?这些妖物大多是出身不正,若说心地,倒也不尽皆恶,只欠管教罢了。”陆英仁哦了一声,说道:“所以先生和尹兄见恶此妖,并非因它乃属异类,想必是向日作为,多有不善了。”
尹龙华点头道:“不错,所幸它还有所戒惧,只须将它收服镇压即可,不必下重手诛灭。”这话使凌让颇为惊异,脱口道:“要诛它都为难,还想收服?你这是可妄想了。”他所知甚多,那夕崇蛇本身已是成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