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妖怪啊!妖怪……”
惨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骨头的折裂声,以及沉重的脚步声。
守在外面的卫兵吓得魂飞魄散,一哄而散地逃了。唯有一个还算有良心的,跑回了金吾卫,向上面通报了此事。
沛仲听完通禀面色一沉,回头看向即墨文远,“果然来了,这个年关不好过啊。”
即墨文远淡淡一笑:“有你在,来不来的又如何?收网吗?”
沛仲也笑了,正要回话,忽见陈伯神色慌张地跑来,“将军,二小姐,二小姐被,被抓走了!”
“抓走!”沛仲大惊,“谁?怎么抓走的?”
“是,是前些天送进府的那只凤头鸟,突然变大,抓了二小姐就飞走了,听人说好像是朱雀……”
“凤头鸟?朱雀?”沛仲哪里知道府中这些小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半道碰见沛渊,急声问:“朱雀是怎么回事?谁送进府的?”
“一个幕僚,那小子已经跑了。”沛渊已脱了红袍,换上了常服,“若真是朱雀倒不至于加害暮摇,只是不知它想做什么。阿狸已追了出去,我让人跟着,一有消息会即刻通传。”
“什么都赶在了今夜!”沛仲回身吩咐:“马上护送皇上回宫,一路警醒些。渊儿领金吾卫的人去东营。先不要惊动府里的宾客,等我们回来后再散席。”
即墨文远不满了:“为何要让寡人回去?寡人还想瞧热闹的!”
“皇上!”沛仲扶额,“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闹了,那阵法您又不是没见过……”
“皇上!皇上!”又有人火烧尾巴似的来报:“太子,太子夺了神鹰府的马,追,追二小姐去了!”
“什么?!”沛仲头更疼了,“叫薛功禄赶紧派人跟着,万不能往东营那边去!”
即墨文远捻须一笑,“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神鹰府里兵荒马乱,府外的扬州城却是一片死寂。原山带着妙成一刻不停地赶着,神鹰府与安胜坊虽同在城西,可相距甚远,加上他们不敢走大道,七弯八拐地串街走巷,这会儿竟有些迷路了。
阿木尔早哭累了,挂着鼻涕泪痕,沉沉地睡去。妙成连日来都没休息好,惊惶了大半天,不觉脚下虚浮,身子也越来越软,一不留神,被什么绊了一下,斜斜地栽了出去。原山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一手接过阿木尔,待她喘息平静下来,再俯身去查看,竟是一截枯木戳进了她的脚踝!
妙成忍着痛摆摆手,“不妨事,我们接着走。”那枯木枝有手指般粗,插得极深,这样的伤势绝不能再走了。
街边民居里透着光,可原山不敢去敲门,他不知身后追赶的是什么,不能引狼入室。原山咬了咬牙,停在一扇柴门旁,让妙成靠墙站好,深深地望着她,开口:“公主,我只懂些许番话,那些人似乎是在找这孩子,让我把孩子抱走,你就在此歇着吧。”
“那怎么行!”妙成忙伸手抓住他,“那些人穷凶极恶,若是,若是抓住了你……”
“我脚程快,神鹰府也就在前面,剩下的路应无大碍。”
妙成累得很了,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只能不停地摇头,泪水成串滚落下来。原山的手抬了一半,终缓缓放了下来,他站直身子,冲妙成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公主,原山只一介无名小僧,生平没经历过什么大悲大喜,如今想来,最开心的,便是那日在市集帮你解了围。小僧语拙,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若是这次能……不知公主可愿……”
一声长啸划破夜空,头顶忽地有黑影掠过,是只巨鸟,那爪子里抓的……竟是个人影!
两人又是一惊,原山趁妙成愣神之际,将她推进柴门,抱着阿木尔,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