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不住?即墨迁一愣,就听见身后呼声大作,他急急回头,赫然看见空中那只青色佛手被天狗咬破了一个口子,天狗顺着那破口将那青烟缓缓吞进了肚子里。
鬼煞桀桀怪笑着朝他们走来,隔着火光,即墨迁看到暮摇惊惶回望,她发髻凌乱,衣衫多有破损,脸上满满皆是惧色,她眼神扫了扫,与自己的视线交缠了片刻,毅然回过头去。
“原山,快诵经!保护太子和大皇子!”
原山怔然立在一旁,好似全没听见一般,暮摇急了,抓着他肩膀直晃。即墨迁看见鬼煞领着天狗正朝着他俩逼近。即墨迁骤然发力,想要起身,只觉左肩一沉,皇兄斜斜地栽了过来,他咬咬牙,冲着暮摇大喊:“暮摇,接住剑!”
他使出全力,将手中的长剑猛地向外抛去,暮摇把手中的襁褓往原山怀里一塞,飞身跃起,在空中接住了剑。而与暮摇同时起跳的还有已行至他俩面前的天狗,呲着獠牙,直扑原山而去。
“小心!!”即墨迁的惊呼还未落地,一条黑影闪过,啪地打在天狗左眼上,它一声惨叫偏了准头,从半空滚落下地。
是沛渊!手持一根长鞭,凛然挡在暮摇跟原山身前,冷冷盯住鬼煞:“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今晚别想活着走出此地。”
“大哥!”暮摇恨不得立刻扑到沛渊背上去,“你怎么才进来啊,吓死我了。”
天狗左眼被伤,血流如注,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狂怒地朝沛渊扑过去,沛渊一面用鞭子与其缠斗,一面分出精力来骂暮摇:“今晚本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就因为你莫名闯阵,害我们大乱阵脚!早该把你打包扔回观音山,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多事来!”
暮摇抢上前,一个剑花逼退了趁乱偷袭的蒙面人,委屈得厉害:“我是被抓来的!还是被推下来的!要怪怪那只臭鸟去!”
即墨迁见沛渊赶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时皇兄在他耳边轻声催促着:“把,把它们,丢,丢进火里……”
即墨迁一低头,这才看见皇兄身后的地上放着个黑色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些什么。他用脚尖碰了碰那包袱,问:“是要烧掉这个?”
即墨央缓了好几口气,勉强坐直了身子,缓缓点头,“还差一个,在外面。叫和尚,快点……”
即墨迁不明就里,站起身刚想开口问暮摇,就见那小和尚抱着那婴孩,煞白着一张脸站在火圈外,怔怔地看向自己。
和尚翕动着嘴唇,不知问了句什么,即墨迁听不清,见皇兄已能独自坐好了,便穿过火圈,向他走去。
“别无他法了吗?”
这次即墨迁听明白了,可不懂为何和尚的神情如此哀伤,他想了想,抬手朝后一指,“我皇兄叫你快点……”
和尚垂目,静默片刻,忽然手臂一震,将怀中的襁褓扔进了火里!
“你!你!”即墨迁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急急回身想要将那襁褓从火里抢出来,却看到一团青绿色的火苗从那襁褓里缓缓腾起,沿着赤红的火焰徐徐上升,眨眼功夫竟飘上半空,荧荧发亮,妖异无端。
即墨央见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地上的包袱推进火中,霎时又腾起了八团青绿火苗。这九团火苗在空中渐渐汇拢,聚成了一个大火球。
鬼煞在打斗间隙中瞧见了那个火球,顿时目眦尽裂,咆哮着想要冲过去,被沛渊连下三鞭,最后一鞭扫堂而过,将他狠狠地绊倒在地。
即墨央就着地上四溅的血点,飞速画起了符文。那团青色火球似有所感知,缓缓朝他那边飘去。地上的符文越来越多,青色火球开始抖动,继而慢慢分裂,又逐渐变回了最初的九个小火苗,来回抖抖地晃悠,好像不知该去往何方。
瞎了一只眼的天狗,咆哮着朝火苗追去,暮摇连忙追上,连刺数剑,可这剑能斩蒙面人,对天狗似毫无法力,它被剑刺得心烦,一口咬住剑身扭头将它扔了出去。
即墨迁已飞身而至,一把拦住暮摇不再让她跟过去。天狗几个起落,眨眼间已奔至火圈外,它试着抬了抬脚,立时被火狠狠地燎到。它负痛后退了两步,死死盯着即墨央头顶的九团火苗,四爪刨地,怒号不断。
暮摇见天狗两个后足越刨越深,猛然醒悟,“不好!它要跳过火圈!!”
果然,在她的惊呼还未喊出口之前,天狗已一跃而起,越过了五尺高的火墙!
下一刻,随着一声长啸,一团赤红的影子自天边扑来,朱雀伸出铁爪,正中天狗的右眼。天狗痛得全身一抖,直直掉进了火里,火焰毫不留情地窜上它皮毛,它厉声哀嚎着遍地打滚,可那火丝毫没有消退的意思,反而顺着它毛皮覆满了全身。
朱雀收了翅膀,稳稳地落在暮摇面前,冷眼看着已烧成火球的天狗扯着凄厉的号子滚进了暗处。
暮摇看得瞠目结舌,愣愣地看着朱雀,嗓子里冒不出一个字。
之前,她还用这火,烤过栗子……
此时,即墨央似是画下了最后一笔,九团火苗闪了闪,瞬时落地,融进了符文中。
下一刻,众人脚下猛然一震,纷纷低头,惊恐地看着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的地面。
朱雀一仰头,展翅高飞,毫不理会脚下的惊叫。
他们站立之处四周皆有断垣残壁,随着震动簌簌下落。即墨迁拉过暮摇往更开阔处跑,一路险些被好几根大梁砸到。
有梵音自地底滚滚而上,初时嗡嗡不绝,而后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