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莉儿觉得自己有点头晕脑胀,她根本一点都不了解白龙,怎么知道他哪里来的委屈。又或者……或者他现在这样就是委屈。那么强大而美丽的巨龙,他现在伤痕累累地昏迷在这个被挤裂的小破澡桶里,他讨厌她、憎恶她,他一口就能把她吃掉,一爪子就能把她按扁,就像按死一只臭虫。
可他现在只能毫无还手之力地任她处置,他连一点自由决定的意识都没有了。
贝莉儿总想起她来时的那个梦。树海之上白龙在无望地挣扎,每一下扇动翅膀都是坠下的漫天血雨,他看起来那么痛苦、愤怒而绝望。然后视线一转是他伏在黑暗里咆哮,朝她挥动尾巴,宁可死也不让她接近。
贝莉儿觉得他好可怜。不是同情的可怜,而是那种母性大发的怜爱。或许人形就是有这种好处,人类就是这样相信眼睛的一种愚昧生物。贝莉儿觉得自己在照顾一个孩子,一个男孩,有点小坏脾气,可能还有点凶,但他长得这么漂亮,所以应该本性不坏……什么逻辑?贝莉儿决定管他的了。她把小桶卡在白龙的肚子和桶壁间,一手绕过白龙肩膀让他的脸靠在自己肩上固定,另一手撩起水给他慢慢地向下擦。
“哗啦。”水声溅起,她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白龙像个孩子一样静静睡着,湿漉漉的脸贴着她的脖子,睫毛擦着她的皮肤,呼吸吹在她脉搏上。好痒。他还是很美,美得她多看一眼就要屏住呼吸。但是贝莉儿现在再也不怕接近他了。
呃……但她还是默契地略过了那个关键部位,想来一时半会儿重伤的白龙也不会在乎什么男性功能的。
擦完这桶水后贝莉儿就先把空桶提上去放在大桶边备用。她先回小溪边取火种。已经到下午了,她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很饿,全身酸痛,而且她估计在白龙能挪动前大家都要在那个坑底住一阵子了。贝莉儿在回来的路上捡了几只死兔子,在溪边处理好,割下肉多骨头少的部分,就用剥洗干净的兔皮这样一包,再扎了一大捧干草和羽毛枕头一起拖过来。
柴火在坑边到处都是,她直接把两棵老树推下去,这估计够烧一晚上的了。再把兔皮包打包在干草里一起踢下去。干草包顺着台阶滚,很完美地滚到坑底。贝莉儿又拎了一桶水下来。
夜幕逐渐降临。她生起火,把兔子架上火堆,让小黄看火,自己则拿枝叶打扫一下地面去铺草床。肉的香味逐渐漫出来,小黄舔着鼻子巴巴地在火边看。贝莉儿肚子咕咕叫,更疲惫的是全身骨头又酸又涨,好像再多动一下就要散架了。她真想直接扑到床里一睡不复醒啊。
贝莉儿知道不行,活还没干完呢,一鼓作气才行,要不一坐下她就要爬不起来了。肉烤好了,她把肉从火上拿下来放在一边晾,分好告诉小黄:“这是你的,这是我的。”警告它:“不许动!要不没有龙鳞吃!”小黄摇摇尾巴,她这才坚持着把水拎到白龙旁边,准备再给他擦擦身就吃饭睡觉。
擦身步骤和第一次一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撩起水洗脸,然后顺着脖子一路洗下去。这次一小桶的水倒进去已经淹到白龙下腹,她就不用在乎关键部位了。完美。贝莉儿给他擦了擦露出来的大腿,然后是膝盖,然后小腿的上半截。她正擦得专注,身体越来越低,白龙快架在她后背上。
她没发现头顶上的呼吸已经变了。虚弱却冰冷。
“……又是你……你这臭虫!”
贝莉儿惊叫一声,风声带着湿漉漉的水淋了过来,然后一阵剧痛!
白龙一口咬住了她的后脖子。
她在倒下的树和树桩中犹豫一下,这两个选择都可以,树会窄一些,树桩更好,但她没时间干那些趴下来贴着地把树桩整个割下来的活。所以只有用树干了。树干切一个到她大腿高的段,不能太高,不然太重,贝莉儿弄不回去。
然后她再把树干一端挖空。龙鳞很锋利,干这个跟挖豆腐差不多,就是有点麻烦,加上要注意不要太过头把桶壁挖破。之前那个小桶贝莉儿挖完以后用木炭把棱角烫平,又用砂岩断片打磨光滑,这可费了她老大的功夫。
但现在也只好只执行第一道工序:直接把桶挖出来了事。贝莉儿腰酸背痛地从桶里倒退着爬出来的时候想:要装的是神奇溪水,而且白龙肯定皮糙肉厚,应该不会介意屁股上扎着木刺和各种凸起——反正他的皮肤肯定也不会被扎破。
桶挖好了,接下来是比过长度以后做轮子。那个被她弃用的树桩就很好,贝莉儿把它从最顶端割了一片约五厘米左右的厚度下来,然后她就得到一个大致的、坑坑洼洼还带着毛刺的巨大的圆片。
圆片倒在地上,贝莉儿思考了一下怎么把两个轮子切出来。她需要一个圆规,但她没有把工具随身携带,但还好她昨天做了吹箭,贝莉儿备用的箭不是全都那么短的,她怕短的不好找,所以只做了两三条,而另外带上几条巴掌长的,如果要用直接用刀一斩两段了事。圆的大小取决于半径,现在不用一斩两段,拿来做个凑合的轮子正好。
贝莉儿把箭取出来。两条叠在一起,一端用泥巴糊住,这样手指捏住就不会那么容易流血。接下来才是调整圆规角度:拉开两脚,用草绳缠两圈固定,包上一片叶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