蚇兽如潮,呲呲咆哮道扑过来。
“你错了。”瞑笑着摇摇头。
瞑取出乌桕油,在身体四周画了一个圈,火把点着,一切从容淡定。
蚇兽被从睡梦中惊醒,龇牙咧嘴地凶扑过来,几个呼吸之间便将瞑与黑衣人一众包围了。
蚇兽数量太多,修为高强的黑衣人也难以对抗,用手中火把边防御边后退。
黑衣人看了看瞑,瞑已无暇顾及其他,正用火把和乌桕油一寸寸向前挪动,很快就要冲破蚇兽包围,黑衣人又看向躺在对面的神诀。
拿神诀和杀了瞑?
黑衣人咬牙笃定,纵身一跃,飞向神诀,身体将要落下的时候,手中长剑蓦然插入石壁,双脚落在长柄上,神诀就在眼前。
“嗯?”黑衣人正欲腰间捡起神诀,怎料神诀竟然在蚇兽群中向前移动了一截。
黑衣人魂力运转,手指化爪,一股吸力锁定卷轴,正欲将神诀抓起,神诀突然反向飞起,被一根黑绳高高提起,再次飞入瞑的手中。
“谢了!”
已经冲出蚇兽包围的瞑一把接住神诀,然后用乌桕油和火把隔断蚇兽的追路,对着黑衣人挥挥手道。
黑衣人心中怒火烧得头脑一片恍惚,恍惚中闪现着画面:瞑站在那里等,向自己展示卷轴,松开火把,再次卷好卷轴,丢掉神诀,惊醒蚇兽,乌桕油,黑色细绳,直到瞑用乌桕油隔断蚇兽追路……
“这是计谋!瞑从一开始站在那里等我们就是个计谋!!”连续的挫败,黑衣人有些失去理智。
啊……
有惨叫声,夹杂在令人手脚发麻的呲呲声中的惨叫,毛骨悚然。
这惨叫声也让黑衣人清醒了许多,令道:“向旁边的石室退,两个人守住石室门口,其他人进入取乌桕油。”
瞑的脚步缓慢。
受伤的瞑真的已经快不了了,但是却不能停下脚步。
正如我们这疲惫不堪的人生。
通道的尽头是空间开阔的地下暗河,虽然主道已经干涸,深处仍有不知深浅的水潭。
瞑环视暗河四周,回头看了看忍修辛苦开凿的地室,心生千计万算一场空的感叹:“沿暗河开凿地室,的确是沙漠中地质结构最为合适之地,忍修却没想到,这里潮湿阴暗,同时也是蚇兽喜欢栖息的地方。”
有风,
瞑迎风而上。
直到触碰到光,闻见风,这里的风和光都带着黄沙的荒芜与温度,吹着呜呜的号角。
沙漠还是那个荒芜的沙漠,但对于刚刚经历暗无天日的绝望和早已看惯荒芜冷漠的瞑而言,沙漠还是亲切的——最重要的是,活着!
看着茫茫沙漠,瞑很迷茫,也很痛苦。
这些年来,瞑一直想的是如何提升修为报仇,可是修为一直无进,当仇敌追杀而至时,却如丧家之犬慌忙逃命,现在看看自己,就是一个打着父亲‘好好活下去’的遗愿而苟活于世的废物。
心灰意冷的瞑拖着重伤的身子走向酒馆。
荒村,陋巷。
荒无一人的村,陋无一灯的巷。
瞑太熟悉这村这巷了。
因为贫苦,村巷中世故更显‘鼎沸’,特别傍晚,是劳累的人们发现今天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而相互指责的时候,是饥饿一天的孩童哭闹地抱着父母腿索食的时候,是年迈的老人看着穷争饿吵下人而无能为力哀声叹气的时候。
此时,傍晚,村巷中空无一人一声。
瞑的眼睛疑惑而警惕。
目中所见,皆是被洗劫之象:地面的马蹄印整齐、清晰且分明,门户斜倒,物什凌乱,……
门前那杆在风雨中飘摇的酒旗依旧。
酒馆中弥散浓烈的酒气,凌乱,碟碗满地,桌椅翻倒,酒坛碎裂……
瞑弯腰拾起被拦腰砸烂的酒坛,深闷一口烈酒,然后将余下的酒装入腰间的酒袋,拖着伤重疲惫的身子靠在拐角,抱着酒袋,缓缓地拉上眼帘,将这满目疮痍的酒馆和令人孤独寂寞的夜色一起挡在体外。
天亮了。
昨日的遭遇已成昨日,今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瞑书展一下已经恢复了很多的筋骨,随后勘查一下体内的人魂,嘴角露出无可奈何又苦涩的笑容。
“被人叫了这么久的废物,终于在中了封魂剑咒后变成了事实。”
瞑起身,进内屋,洗漱。
生火,烧水,一把被砸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挂面,被砸烂的坛底剩的一些烈酒,被撒的满屋都是的花生。
临窗一桌。
酒,花生,白面,一切与往常无异。
苦难,再苦再难,生活还得继续。
咳咳咳……
熟悉的咳嗽声伴随着奇特的脚步,在瞑将早餐摆上桌的时候,出现在酒馆门口。
“张伯。”
瞑站起来,看着突然出现在酒馆门口的老头,虽有满腹疑云,却未开口去问,只是像平常一样唤了一声。
“我看见酒馆的炊烟,便知道你回来了。”张伯跨过门槛,看着桌上的酒面,解释道。
“坐吧。”瞑一边说着,一边添了一双筷子,给残口的碗满上酒,
张伯也不客气,慢慢坐下,将拐杖靠在左手边的桌沿,端起碗,轻呡细尝了一口酒。
“你小子走狗屎运,躲过了一劫。”
一口酒咽下,如同灵丹妙药,让老头恢复了神气,说道。
“村民都哪去了?”
瞑问。
“走了!”张伯的回答更直接。
“都走了?”
“各家各户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