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低下头,语气变得温暖柔和,陈壁渝看得到丝缕夕阳洒在他的衣服上,整个人靠近的时候,散发微微的艾草香。
“你大概是迷路了,宫里很大的,我带你回去吧。”
就当五王爷和高公公说,带这位姑娘去太后的景明宫,高公公摸不着头脑,抬头一看,“殿下,她跑了!”
陈壁渝当然要跑了,不然还跟他纠缠,让他找个由头罚自己不成?可却也做贼心虚,绕出御花园的时候还慌张回眸,留了一笑,那是紧张,惶恐,却羞涩美丽的一张画卷......慕容浚愣了愣神,才忽然想起来,“追呀!选秀都在太崇殿,快截住她!”
这御花园真的好大,等陈壁渝找回太崇殿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批了,一路还被教养嬷嬷唠叨。说看你冒冒失失的样子也选不上,反正皇上也无心选秀,七十多位官家女中,皇上只抬眼看了四个,你还最后一批来,天都快黑了,到时候脸都看不到。
皇上确实很困了,这次的选秀女他都推了好几个月了,他本来就除了皇后那里,很少去后宫,那还让这么多女孩子进宫来做什么呢?而且皇帝也年轻,完全不担心子嗣问题,要不是后宫过于稀薄(除了皇后,也就只有两个正经嫔妃,还都是低位的),太皇太后都开口劝了,皇上恐怕把这三年一次的选秀又要后推,甚至干脆取消。
皇上选人的标准也很简单,长相可以,读过书的,越多越好,搞得这些鬓云香腮的官家女跟来科考殿试一样。说自己读过书还不行,皇上还当场考,没有真才实学的一律落选,太崇殿的几位公公也很尴尬且可惜,皇上这是选老婆还是选臣子啊?
按这个标准,陈壁渝必定中选无疑啊,毕竟是日后能得到太皇太后赏识的。但就在最后一组秀女站在太崇殿前的时候,五王爷突然跑进殿内,指着陈壁渝向皇兄大喊,“她不行!”
当然太崇殿内外的目光都集中在五王爷和陈壁渝身上了,这一嗓子给皇上也震醒了,五弟这是干嘛呀?人姑娘欠你钱了?
下一秒,五王爷却直接跪在皇兄面前,“皇兄,我想娶王妃,就是她,督察院御史陈煦禾的女儿,我要她做梁王府的王妃。”
倒是也有这种传统,皇上向下望了一眼,这个淡黄衣衫的女孩子...皇上却突然笑了,这个女孩子的双目看起来世事洞明,说不定真能把这长不大的五弟好好管管。
陈壁渝却愣在原地不动了,还是旁边的秀女使劲拍她,“皇上问你话呢,你愿不愿意嫁给五王爷?”
陈壁渝紧张了一整天的小脸,除了惊吓就是惶恐,“我...不是我,回皇上,这个,这么大的事儿,我得问问我爹。”
万万没有想到,未来的五王妃在选秀的最后给大家讲了个笑话,但皇上还是同意了,“行,回去问问陈御史,阿浚,你把人家姑娘送回府上去吧。”
所以邱英为什么不喜欢五王爷呢?因为这位逍遥王爷名声在外,很是幼稚不成熟,还比陈壁渝小了两个月,太不靠谱,太太太太不靠谱了。
而且,墨竹和余白杭说陈小姐是公子的青梅竹马,根本不是,墨竹都不是安徽人,他都没见过陈壁渝,只是零零散散听到些什么故事,才这样以为的。
其实陈壁渝只是邱英儿时的玩伴,也在邱英父亲和长姐相继亡故之后陪着他安慰他,所以邱英是一直把陈壁渝当作亲密的妹妹的。
而在十几年的求学之后,一朝登上金榜,此时却找到了当年的陈叔父,告诉自己陈壁渝即将嫁人的消息。邱英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吃了一个橘子,酸中带甜,甜里含酸,听到一些五王爷的放荡不羁,但还是想把最好的祝福给她。
算了,反正距离十月末还有好久,眼不见心不烦,或许到时候邱英真的见到五王爷,有所改观也不一定。
对了,南屏学堂的孩子们要放假了,所以放假的一个月里,又省出了一笔钱。刚给闽浙总督送走,总督还说了浙江吃不上鱼虾的事情,今年的海产价格,怎么会那么高呢?岳老将军也要来杭州找梁老丞相了,聚义堂申请包下西溪...四十天?这是要包下这里避暑过三伏啊?
西溪那边不就是片大沼泽池子吗?都开不了几朵荷花,能住人吗?距离入伏还有段日子,要不再从余白杭一万两黄金的罚款里拨点钱,把西溪修修?反正都是她家的钱,到时候本官可不希望出现有人掉河里捞不出来的情况。
孩子们放暑假,聚义堂的院子里又热闹起来了。从南洋回来的商船学会了一种新的聚餐方法,所有食物装在盘子摆在长桌上,人们随意走动拿着吃,海员在出海的时候经常这样自助聚餐。
但是今天孩子们在院子里吃自助餐的时候,几条狗也凑过来,然后就听到郑子桐哭喊着跑来临川山房,来找正在理账的余大哥和落棋姐姐。
“余大哥,二哈把我们的作业撕了!”
余白杭没听清他一边哭一边讲,曾落棋却笑了,“确定是二哈撕的,不是你们故意拿着作业逗它玩儿?”
郑子桐回头,从临川山房的柱子后面能看到,还真有几个男孩子看哈哈和阿拉斯吃纸,故意去把自己的作业拿来逗狗。
“我没有,我很喜欢写作业,我想学习......但是我的作业真的被狗吃了...我怎么跟先生解释啊......”
余白杭走过来重重拍了郑子桐两下肩膀,“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儿就哭鼻子,我去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