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方琴情急之下就说了出来,张氏拉都拉不住,话一说完,村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凭着云锦和云方琴两个人平时的作风,村长也相信云锦的话。
云方琴抿了抿嘴儿,她又没说错什么。
张氏脸色讪讪的赔笑,“村长,阿锦是烧糊涂了,昨天就开始说胡话了,我娘是一时气糊涂了才会这么说的,不能当真。”
云锦使劲的咳嗽,快要把肺都快咳出来了,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村长伸手拍了拍云锦。
“那刘大婶来云锦家做什么?”村长问。
刘大婶是隔壁村的牙婆,平时负责卖丫鬟,前媒拉线,但杏山村的村长容不下这人,很是忌讳,一律严明谁家卖孩子必须要经过村长同意,若是卖个好人家,实在过不下去了,村长也就应了,可要是家里有粮有米有田,家里重男轻女那样的,要想卖孩子,村长第一个不同意。
这也就是云方琴执意要请村长来的原因,只要云锦断气了,两个孩子无父无母,家里又养不活,就算是卖了,村长也不会不答应的。
可事情就坏在这儿了,云锦没死!
云方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村长又问,“既然是给孩子的聘礼,孩子病了,你干啥拿着钱不给看病?”
“都剩一口气了,那点钱还不够抓药的。”云方琴理直气壮。
村长被气到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好歹还是阿锦丫头的亲阿奶呢,不能这么做。”
云方琴哼哼哈哈的应了,就是不肯掏钱。
“村长,我不想死后还要我娘和孩子背负着债,这件事因我而起,就由我来结束吧。”云锦泪流不止,村长瞧了辛酸,“你要说啥。”
“不把猪拿来抵债,就把钱退回去。”云锦可不想等好了以后,还被李家追债,前世云方琴拿了好处,抵债的却是云锦,云家收了钱拿云锦抵债,村子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了。
“不行!”云方琴直接拒绝,“你想都别想,钱已经花完了,我们一家十几张嘴,已经揭不开锅了,拿钱换了米粮,那猪仔谁敢动我就死给谁看!”
云方琴留着猪就是为了给云沁的嫁妆,以后云沁会做官太太的,云方琴的好日子也就来了,白白给了云锦,那云沁怎么办?
云沁才是云方琴的心头肉,云锦连根草都不如。
张氏低着头,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早知道就不进来了,何必趟了这趟浑水,给村长留下坏印象。
云锦冷笑,反正问题已经摆在这儿了,又想拿好处,又不肯出力,还要作践她,想得美!
村长也不乐意了。
李大伯又问,“前天给你家的半缸米半缸面呢?”
刚才李大伯四处逛了逛,缸底儿已经空了。
“四张嘴吃的快,那点吃的顶什么用?”云方琴哼哼。
云锦咳嗽,露在外面的胳膊已经瘦的不像样了,恰好这时亦朗回来了,单薄瘦小的身子站在云锦身侧,黝黑的眼眸紧盯着来人,小小的身子挡在云锦面前。
云锦心头一软,拉着亦朗,“娘没事。”
看看两人瘦的皮包骨头了,才一日的功夫就吃没了半缸米半缸面,谁信呢,那可是普通人家半个多月的口粮,省一点可以吃一个月,云锦和芸娘都病着,两个孩子才还没大腿长,又能吃多少?
村长心里跟明镜似的,伸手摸了摸亦朗的脑袋,“放心,只要你娘不松口,谁敢卖了你们兄妹两,我绝对不轻饶。”
亦朗立即点点头,娘才不会卖了他和妹妹呢。
云方琴不乐意了,这可是云家的家务事,村长只是一个外人,怎么能插手呢。
想归想,云方琴还是没出声,等云锦断气了,就相当于答应了,不然两个孩子怎么活?
村长站起身,“云氏,杏山村的规矩是我定下的,就必须由我来执行,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县丞那里告我,大家都要遵守,你云家也不例外,昨天天黑有人看见云大竹扛了米粮去了隔壁村,去了谁家,你心里知道,人家孤儿寡母的已经不容易了,你也是做长辈的,总该给小辈瞧瞧长辈的样子,要是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第一个影响的就是杏山村,其次就是你们云家了。”
云方琴咬死了不承认,不管村长怎么说都是装聋作哑,不吭声也不应,却也不敢忤逆寸长。
“云方琴,人死了没,我今天过来带人了。”
门外刘大婶的声音响起,云锦一乐,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偏偏这个时候刘大婶来了,这下由不得云方琴抵赖了。
村长虎着脸。
云方琴脸色一变,刘大婶怎么就来了,不是说好了晚上来么。
刘大婶是正好经过这里,就顺道过来一趟,嘴里还抱怨,“昨天你送去的米粮都坏了,吃着咯牙,可不算数……村长?”
刘大婶一边说一边进门,走到一半才看见屋子里好几个人在呢,可惜话已经说出去了。
云方琴使劲的瞪着刘大婶,这蠢货!
刘大婶本以为云锦已经断气了,才想着过来带两个孩子走,没想到云锦就坐在床头,睁着圆溜溜的杏眼正看着刘大婶,吓得刘大婶一哆嗦,还没死?
“村长,云锦求求您替两个孩子做主。”云锦一只手紧拽着村长的衣袖,时不时的咳嗽,上气不接下气,是被急的,亦朗不停的拍着云锦的后背。
“娘……娘……”
刘大婶后背一凉,抬脚就要走。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