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是断不能再用了,她已经把易容用的东西缠在了腰上,只为了日后逃走时能派上用场。
然而欺骗了云傲天这么久,并且是以一个女儿的身份,她始终觉得心里有愧,是时候揭开自己的真正身份了。
林铃儿将撕掉的面具伸到了云傲天面前,云傲天的惊讶比被刺杀时更甚,也许在最后的关头,他心中的父爱要大于他的江山吧。
“这、这是什么?你、你到底是谁?”
他虚弱地质问道。
周围的环境已经容不得林铃儿再有半点感情用事,她必须跟穆九霄一起逃出王宫,只有保住这条命,他们才会有未来。
“国主,我是林铃儿,就是以前公主身边的丫鬟,我跟在公主身边六年,相信您不会不记得吧?”
林铃儿说的语速极快。
“你会易容?”
云傲天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家父林沧海,乃天下第一易容师。”
“林沧海……”
云傲天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继续问道,
“公主呢?你们把我的倾城弄到哪去了?”
穆九霄紧紧地勒着他的脖颈,匕首虽短,却异常锋利,刀尖已经划破了云傲天的皮肉,伤口正往外渗着血丝。
这一刻,是他盼望多时的,从小到大,他做梦都盼着能手刃仇人,救回母亲,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快意,脑海里浮现出父母被害的场面,心痛更多。
他冷笑道:
“你的倾城不在我们手里,也许你该问问南宫清风,他恐怕最清楚云倾城的下落。”
“南宫清风?”
云傲天惊讶却并不意外,他了然地笑了一下,喘息着道,
“这么说,你跟南宫清风是一伙的?这一天,你们密谋了多久?”
“云傲天,我不屑与南宫清风为伍,这一天他是不是盼了很久,我不知道,不过,这一天,我已经盼了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
这个数字让云傲天格外敏感,
“你、你是什么意思?”
二十一年前,他与南宫清风密谋害死了拓跋冲,也是在那一年,拓跋冲的儿子刚刚出世,却被南宫清风一刀割断了咽喉,那一年死了太多无辜的人,从那以后,每过一年,他都会数一年,生怕会有那一年的厉鬼找上门来索命,穆九霄口中的二十一年与他心中的二十一年有什么关系?
穆九霄似是察觉了他的心理,他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对云傲天说: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二十一年前,你和南宫清风为了一己私欲,杀害了拓跋冲全家两百一十七口人,其中包括他刚刚出世的儿子!”
不知是血流得太多,还是二十一年后再度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云傲天感觉浑身发冷,血液仿佛在倒流,这种从外到内的冷让他忍不住发抖。
“你、你到底是谁?”
穆九霄感觉到了他的战栗,不,他应该称之为恐惧吧?
“云傲天,你怕了?”
他轻蔑地道,
“当你对拓跋冲全家痛下杀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想知道我是谁?好,透过我的人墙,你先来看看你的好伙伴南宫清风。”
云傲天顺从地听着穆九霄的话,循着他的视线方向透过人墙的缝隙看到了南宫清风,此时,他正在疏散一部分大臣,那些被疏散的大臣皆是平日里与他为伍的,而留下来的人则是云傲天的亲信,南宫绝则负责疏散他的王后和几位妃嫔,至于两位王子则被留了下来,指挥着禁卫军与穆九霄的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当人群疏散完毕,他看到南宫清风与南宫绝父子并肩而站,齐齐地望向圆心处。
“看到了?”
穆九霄对大邱的政事必有一定了解,他说的话直戳云傲天的痛处,
“你说,待会如果我喊出国主归天了,南宫清风父子是会先来抓我,还是会先杀掉你的两个王子?还有那些你的所谓的忠臣,他们会被南宫清风下令处死,还是会立马调转方向朝南宫清风父子跪拜?”
他的话让云傲天浑身僵硬,胸口那一刺他并没有刺中要害,只不过是为了削弱云傲天的反抗能力,此时他的双拳似乎紧握了起来,愤怒让他的胸口不停地起伏,也加速了血液的流动,更多的鲜血从他的伤口涌出来。
“所以,真正想要谋朝篡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好盟友南宫清风,我猜如果你死了,不出数日,他便会登基。二十一年前,你想过这一天吗?如果拓跋冲还在,南宫清风敢这么做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提起拓跋冲,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他的后人,不可能……”
即便云傲天心中已经在怀疑,可他宁愿自欺欺人地相信拓跋冲一家两百一十七口没有留下一个活人,如果有,那便是他的灾难。
穆九霄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再一次勒紧了他的咽喉,让他警醒,他咬着牙说道:
“你错了,那个孩子没有死,当年是吴用拿自己的孩子换回了那个婴儿,他把那个婴儿带到了瓦倪,瓦倪的国主没有认他这个外孙,却当起了他的父王,那个婴儿含着仇恨长大,一直在谋划着这一天。”
果然,这些话让云傲天一下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所以,你就是……”
今天,是穆九霄重生的一天,他的声音很沉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