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走,丹珍便慢慢睁开了眼睛,眸中的不甘与怒意显露无遗。
这时,彩云去倒水,彩芝则去准备温水和汗巾,待两人回来时,丹珍已经不在床榻上了。
“公主?”
两人惊叫一声,转过身时,才发现丹珍已不知何时起身,此时竟然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
“公主,您没喝醉?”
彩云悄声说着,忙端着水朝她走过来,另一边还向彩芝使着眼色,
“快去把门关上。”
“哎,这就去。”
彩芝连声应着,放下温水和汗巾便去关门。
若大的扶云殿,却是空空荡荡,关门声显得格外响亮,丹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内一颤。
“彩云,我不好看吗?”
她讷讷地问。
彩云放下水杯,忙去拧了汗巾,边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边看着镜子里的她,甜甜地道:
“公主,您怎么能这样贬低自己?公主的美貌,不管在斯南还是在瓦倪,都是数一数二、万里挑一的美人儿,您若是不好看,那这世上可就没有人敢担当沉鱼落雁这四个字了。”
话音刚落,彩芝也走了过来,惊讶地问:
“公主,太子爷怎么走了?刚才他叫第一声的时候奴婢没敢应,怕坏了公主的好事,可是后来他又叫了第二声,奴婢、奴婢就不敢不应了。”
彩云和彩芝生得并不漂亮,因为长年做些最低等的杂事,所以肤色偏暗,加上营养不凉良,看上去像两个难民。
丹珍嘲弄的干笑一声,看着彩芝的目光带着责怪:
“不是你说就凭我这样的美貌,再借着酒醉后的放荡,太子爷一定无法抗拒的么?”
“公主,我……”
彩芝羞愧地低下了头。
“哼,”
丹珍冷笑着继续说道,
“什么美貌,全是狗屁,在他的眼里,谁也比不上那个女人!就算她已经大着肚子、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一样喜欢她,喜欢得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丹珍说着,一把扫落梳妆台上的东西,空旷的屋子里响起刺耳的稀里哗啦声。
彩云和彩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啊!您要沉住气,千万沉住气,否则咱们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
“是啊,您今天表现得很好,您没看到那些人有多么喜欢您、信任您吗?再说,林铃儿已经明确地表了态,就算是冥王不要她,她也不会跟您抢太子爷的,您还有什么担心的?”
彩云和彩芝你一句我一句地劝慰着,生怕她再弄出什么动静。
“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丹珍怒视着她们反问道,
“你们没看到穆天宁看她的眼神吗?他的眼里只有她,只有她!整个晚上,最不痛快的人就是他,你们瞎了吗?”
“奴、奴婢……”
“当她说要远走高飞的时候,他就差没脱口而出要跟她一起走了!明明已经走出冲霄阁,他却还是恋恋不舍地回头,那个时候他的怀里正抱着我呀……我在他眼里甚至连那扇冲霄阁的大门都不如,他舍不得她,他舍不得……”
丹珍激动地叫喊着,目光所触及之处,所有能被摔的东西都被她尽数扫落在地,就像她的尊严,早已被穆天宁践踏得支离破碎。
“公主,奴婢求您了,您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如果让太子爷知道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那您今后的日子恐怕更加难熬了。”
彩云哭着哀求。
丹珍闭着眼睛,重重地喘息着,因为酒醉而潮红的面颊早已变得苍白。
良久,她才渐渐平息下来,扮演了一整天的乖巧女孩,她真的需要发泄。
“说,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
她沉着气问。
彩云和彩芝见她安静下来,终于放了心,跪着往前挪动了几下,靠近她道:
“禀公主,奴婢们今天收获可不小,奴婢打听到了秋雨和冬雨的身世。”
“说来听听。”
“是。”
彩云献媚道,
“听说秋雨从小没爹没娘,是一对膝下无子的老夫妇把她捡了回去收养她,如今爹娘年事已高,全靠她奉养着,所以她一直很胆小怕事,就怕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没人给老两口养老送终。”
彩芝又接着说道:
“那个冬雨,有爹有娘,虽然是个穷苦人家,从小就被卖了进来做丫鬟,可她爹娘从小就给她定了个娃娃亲,她跟那个相好的感情还不错,据说等她到了十八岁就要出去成亲嫁人了。”
说到这,她的眼神开始变得邪恶,
“公主,您知道什么人最胆小怕死,什么人最无所畏惧吗?有牵挂的人最怕死,无牵无挂、孤家寡人最无畏。所以,想要让人就犯,只要抓住他们的软肋、也就是让他们最惦记的人就行了。”
一语道破天机,丹珍的眼睛倏而睁了开:
“好,让庆源去抓人,过几天我用得着。”
“是。”
彩云和彩芝相视一笑,眉眼间尽显得意,能为公主办成这么“大”的事,她们颇有成就感。
彩云又说:
“公主,其实依奴婢们看,那个林铃儿对您的威胁不大,您想她如今已经是冥王的女人了,再说还怀着孩子,她自己也说,不会再跟其他男人,就算太子爷喜欢她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得不到她的人吗?”
彩芝附和道:
“是啊,公主,如今对您影响最大的,还是春雨那个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