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燕玲珑被吊在午门时的情景,她始终咬着唇,不哭不闹,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远方,她是在看南宫绝,就像此刻看着他一样。
这样的燕玲珑,让她另眼相看,更多了一丝敬佩。
“你这样爱他,他知道吗?”
回想起沙漠中的南宫绝,她为燕玲珑感到不值。
燕玲珑看着南宫绝的背影,点头笑了:
“从前,他总是板着脸,不看我,也不听我,我在他的眼里恐怕连一粒灰尘都不如,因为他的目光时常随着一粒灰尘而动也不愿落在我身上。可是现在……”
说到这,她的脸颊有些红晕,那羞涩的样子宛如初恋中的小女人,
“我在不经意间,总是能发现他在看我,虽然一接触到我的目光他就害羞地避开,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一直在看我。”
她悄悄地靠近了林铃儿,伏在她耳边小声说,
“偷看。”
说罢,她娇笑着站回了原来的位置,满脸的幸福、满足。
林铃儿说不清此时的感觉,她只知道如果换作是她,被终生囚禁在此,她只会想办法逃跑,不会安于现状,更不会有心思谈情说爱。
而在燕玲珑的眼里,南宫绝已然就是整个世界。
她笑了笑:
“恭喜你。”
对于一个以爱为生的女人,恐怕没有这句话更适合她了吧?
燕玲珑笑得更加甜蜜,因为这一番对话,她对林铃儿似乎完全放下了戒心,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似乎更容易开心。
她笑着说:
“所以,我希望王后再不要来了,我不想让他有一丝丝的机会能想起你。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把全部的爱都献给了你,如今他面临终身残疾,风采不再,可我却能得到他的心,今后漫长的几十年,都会由我陪他度过,这就够了。”
“南宫绝很幸运,因为他娶了你。”
林铃儿说。
燕玲珑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因为这句话。
“那么,奴才就不远送王后和国主了,请王后一路走好。”
她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南宫绝身边,于是跪下相送。
林铃儿最后望了一眼南宫绝,对她说:
“希望你们能携手到白头,生死相伴。”
这不正是她想看到的吗,可为什么转身时,心里是酸酸涩涩的痛楚?
在走出几步后,身后传来的声音似乎帮她找到了答案。
“绝,你怎么哭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伤口痛?”
是燕玲珑,南宫绝哭了?
她转过身,看到燕玲珑跪着,伏在南宫绝的膝上,急切地帮他查看着从前落下的伤口,完全没有公主的架子,在他面前,她只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那么那么爱,从一开始就用尽了全力。
南宫绝没有说话,她看见他放在轮椅上的手握成了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良久,他的手掌缓缓张开,颤抖着伸向燕玲珑,最终抚上了她的脸庞。
燕玲珑的身体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变得僵硬,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南宫绝,那声音好似被泪水浸泡过,咸咸的,涩涩的:
“夫君……”
“玲珑,谢谢……”
南宫绝的声音沙哑,完全失了当年的味道。
“玲珑?你叫我玲珑?这是你第1次叫我的名字……”
燕玲珑真的落了泪,她捧住南宫绝的大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她似乎明白“谢谢”这两个字的含义,被泪水浸染的眸子亮晶晶的,明媚而温柔,
“我爱你,从你揭开我的喜帕时开始,你是我的夫君,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不用谢。”
看着这样的他们,林铃儿知道,她真的不用再来了。
南宫绝有这样一个妻子,是他最大的福气。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孝陵,南宫绝放下了,她也该放下了,放下一切无关的人,像燕玲珑一样,从今天起,心里只装着一个拓跋九霄,还有他们可爱的孩子……们!
快走到孝陵门口时,她隐约听到了钱业的声音:
“国主,奴才刚才去问过这里的守陵将军,他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对南宫绝及其妻儿照顾有加,衣食住行样样打点得有模有样,从来没有委屈过他们。”
“去他们的住处看过了吗?”
拓跋九霄的声音很低。
“是,看过了,住处宽敞、干净、明亮,吃的用的都不错。平日里南宫绝只能在轮椅上坐着,燕玲珑独自一人照顾着他和孩子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十分周到,国主大可以放心。”
钱业说罢,之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道,
“哦,对了,国主命人送来的书,燕玲珑每天都会给南宫明讲读,会教他识文断字,没白费了国主的一番苦心。”
拓跋九霄不再说话,门外安静下来。
直到这时,林铃儿似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她一起来到这里,原来他不是吃醋;原来他一直在暗地里关心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原来那丝血缘在他眼里并不是一文不值;原来,他竟是这样的好……
她走出孝陵时,阳光正好,孝陵门口正值风口,而他就站在那里等她,一步不曾移动。
钱业被吹得东倒西歪,却仍然在使尽浑身解数来维护他,即使他比他矮了那么多。
“怎么不到那边阳光下等我?”
她迈出门槛,清脆的声音很快被冷风打散。
他回过头,撑起自己大大的斗篷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