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热水澡,姚曼露擦干头发,便躺在雕花床上。她没有挂床帐的习惯,就这么躺着。月光照进房间的地面上,莹莹发亮,她盯着地面的青石板,发着呆。
再次相遇,接触之后,才发现他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他独居世外,性格冷淡,要不是他救过她,她几乎会以为叶晟泽是个冰冷高傲的人,他所有的表情都浮于表面,并非发自内心。可她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是温暖善良的。
天蒙蒙亮,叶晟泽便起了床。他滑过青石板,走到门前,正要开门,恍然一顿。转身闪到屏风前套上衣裤,便跨步出了门。
姚曼露从睡梦中醒来,这一睡,便到了中午。她起身,走到洗漱架旁就着昨晚换的干净水洗了把脸。然后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上面的小抽屉,寻找梳子。
姚曼露惊讶地发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古代女人用的发簪和钗子。其中有一块红色的手帕包裹着什么,单独放在一边。姚曼露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捧在手心,慢慢掀开,竟然是一根做工精细的白玉簪和一撮黑色长发,用红色的绳子缚起来,躺在白玉簪旁边。看起来像是主人小心地保管的珍爱之物。
姚曼露仔细地将东西物归原处。又回头环顾一遍房间内部的陈设,心境有些改变。这里有故事、有情感、有回忆,不再是令人惊叹的文物。
姚曼露心里涌起某种敬意,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掩不住这股油然而生的崇敬之情。
姚曼露推开门,听见院子里“咔嚓咔嚓”的砍柴声,便向火房后面走去。
叶晟泽穿着一套浅灰色运动衣运动裤,一下一下劈着柴。叶晟泽余光瞥见姚曼露的身影,看了她一眼,继续低下头看着石柱上的柴,用力劈下去。
她转回身绕过火房,往堂屋走去,拿起水壶倒了两杯温热的水,又往柴屋走去。
她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杯水,他停下动作,直起身,看了姚曼露一眼,用脖子上围着的毛巾擦汗,然后看了看姚曼露手里的水杯。
姚曼露就这么举着,没有动,温柔地看着他,双目含笑。
叶晟泽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接下她手里的水。
水顺着他的喉咙滑过,他的喉结一下一下有节奏地上下移动,“咕嘟咕嘟”一杯水转眼见了底。他拿着水杯转身要放在厨房的桌上,姚曼露往前一挡,“给我吧,你继续。”
叶晟泽看着姚曼露,盯了她一秒,便递去水杯。姚曼露伸手去接,仿佛不经意似的蹭过他的指尖,看也不看他,便转身放杯子去了。
叶晟泽低头看着被碰触的指尖,顿了两秒,回过身继续劈柴。
过了一会儿,姚曼露又回到叶晟泽身边,什么也不说,坐到不远处的树桩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姚曼露的肚子“咕噜”一响,叶晟泽愣了下,便停下手里的活,随意用脚拢了拢柴,拍拍手上的土,往前院绕去。
姚曼露有些羞窘,她起的晚,早上没吃饭,这会儿不知是几点,大概中午了吧,肚子有些饿,却不料在他面前出了洋相。“他不会嫌弃我吧?”姚曼露捂着肚子低着头,幽幽地想。然后起身准备去厨房做饭。
她经过火房窗户,听见里面有声音。快步走进去一看,叶晟泽正在从面缸里挖面,然后舀出一碗水,加适当的盐,一点一点揉起面来。
姚曼露惊讶地看着叶晟泽,“他这是为了我吗”姚曼露想着。
“午饭时间到了。”叶晟泽瞥了一眼姚曼露,然后继续和面。
姚曼露的惊讶状还没有收回,脸便垮了,“不解释又能怎样?让我偷偷幻想一下也不行吗?”姚曼露撇了撇嘴,幽怨地想。
叶晟泽好像能看透姚曼露的想法似的,又扫了她一眼,便低头做事。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轻轻地上扬了一下。
两人坐在一起吃完饭。叶晟泽放下筷子,对面的姚曼露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你不回家,你的家人怎么办?”
姚曼露一愣,深深的低下头,放下手中收拢的筷子,坐了下来。她低头,拿起一根筷子捣了捣碗沿。
“你就那么希望我走吗?”
叶晟泽一直看着她,听她这么一说,顿了顿,“你不属于这里。”
“我知道。”
叶晟泽扫了眼桌上的碗筷,随意地撑在桌面,“既然知道,那你……”
“叶晟泽。”姚曼露打断他要说的话。
“叶晟泽,你可能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
叶晟泽听了姚曼露的话,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姚曼露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叶晟泽,继续说:“但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三年前,你救了我,那一面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你什么也没留下,我找不到你。可我一直期盼能再次与你相遇。我想那不容易。茫茫人海中,与一个路人再次相遇的可能性太小太小。可今天我们坐在这里,我想这是天意。”
叶晟泽垂眸听着姚曼露的低诉,良久,谁也没说话。
“你不属于这里。”叶晟泽重复着那句话。
姚曼露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为什么这么固执己见?”姚曼露默默地想。
叶晟泽抬眼望见姚曼露满脸都是受伤的神情,顿时有些烦躁,叶晟泽的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然后起身,“明天我去检查游艇。”说完就离开了。
叶晟泽一走,姚曼露的肩膀就塌下来了。“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