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自杀率近年来直线上升。
专家对此进行如下分析……
宣里舀了些咸菜,就着新闻播报,埋头喝粥。
“你们说,郑央这孩子怎么就跳楼了呢?”宣母望着电视屏幕里那一片红蓝闪烁的画面,眉头纠成“川”字,“他才刚上高一啊……”
“唉,还不是被手机害的。这几个月他眼睛天天都粘在手机上。见到人都不打招呼了。”宣父将报纸叠好,举起筷子夹起个包子,“幸好以前里里读高中的时候我没给她买手机。”
呵呵。
反正老爸你什么都能归咎给手机。
宣里耸耸肩,没应声。
宣母不置可否,把一个不锈钢饭盒推到宣里手边:“里里,你今晚早点回来,还有,等会儿顺路给茵茵送点吃的过去。”
宣里打开饭盒瞥了一眼:“茵茵吃不了这么多。”
饭盒分两层。
上层装着饺子、小笼包,下层码着三明治。
郑茵还不到三岁,胃口也小,能吃下那三个小笼包就不错了。
宣母有些不高兴:“你怎么知道人家吃不了,吃不了晚上再热一下嘛。”
宣里无奈:“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宣父偏头看向宣母,笑道:“成天给人家送吃的送穿的,你干脆把人家领回来养好了。”
宣母垂下眸子:“我倒是想啊,茵茵这么乖的孩子偏偏生在那样的家。每天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待在家,也不知道那家人的心是什么做的。她哥哥在的时候还好,现在……”
宣里将筷子放下,抽出张纸巾擦擦嘴角,拿起饭盒转身出门:“没办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只是这郑家的经比较艰长晦涩。
一年前。
睡过头的宣里火急火燎地奔过小区路口的拐角时,不慎撞倒了郑茵。
郑茵矮小瘦弱,乱蓬蓬的蘑菇头,穿着件颜色发黄的格子连衣裙。除了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外,其他地方都是脏兮兮的。
她被撞倒后也不哭,只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手上的灰尘,转过身,一颠一颠地离开。
那时她才刚学会走路。
宣里连忙追过去向她道歉,拿出湿巾替她擦去脸上和手上的污垢。
这孩子粉粉嫩嫩的肤色遂显出来,衬的那双晶亮水润大眼睛更加惹人怜爱。
宣里柔声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父母在哪。
得到的回复是沉默,以及仓皇逃开的背影。
后来她才知道,郑茵先天哑疾,她的父母,那时候就在不远处的榕树下打牌。
*
“茵茵?”
宣里推开虚掩着的门,一股檀香味飘了出来。
屋内没开灯,厚重的帘布拉得紧紧的,不让一丝阳光透进,只留一片昏暗在里面肆虐。
饭厅的圆桌上立着郑央的黑白照。
微卷的短发,细碎的小刘海稍遮住眉毛,眉尾点着颗黑痣,单眼皮高鼻梁,冲着来人抿嘴轻笑。
照片前面放着个小香炉,香炉左右两边各竖着根蜡烛。
郑茵伏在桌上,耷拉着脑袋盯着那张照片发呆,见到宣里进来,才起身跑过来,张开双手抱住她。
宣里把饭盒放在桌上,伸手揉揉郑茵的头发,牵着她走到阳台边,将帘子拉开。
天光大亮,尘埃飘扬。
替郑茵洗漱完毕后,宣里抱着她回到桌前坐下,打开饭盒,将包子送到她嘴边:“咱们现在先把包子解决掉。”
郑茵接过小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起来。
宣里用纸巾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把小木梳给她梳小辫。
小女孩的头发柔顺细腻,经梳子一抚,立即整齐起来。
宣里帮她捋了捋刘海,看向贴在墙上的画纸。
画纸上绘着墨蓝的天空与浅绿的田野。
田野中,缀着些许淡黄色的小圆点。
那是一年前,郑央送给郑茵的生日礼物。
“茵茵,我前天在街上看到个很漂亮的萤光**,晚上给你买一个回来好不好?”
子塞进嘴里,跳下来,跑进房间。不一会儿,她又跑出来,手上多了个玻璃**。
玻璃**里装着萤火虫形状的小灯泡,正发着暖黄色的微光。
郑茵把玻璃**塞到宣里手中,指指桌上的那张黑白照片。
宣里微微一怔:“噢,哥哥帮你买了一个?”
郑茵点点头,重新坐回来,默默啃起了包子。
“茵茵啊,哥哥他……”宣里顿了顿,感觉喉咙干涩,遂给自己倒了杯茶,“哥哥他什么时候给你买的?”
郑茵拉过台历,手指在17上面画了个圈。
一周前。
恰好,是郑央离世的那天。
屋里的挂钟发出一声“铛”响,时针指向8。
唉。
宣里揉揉她的脸:“茵茵,我要去上班了,晚上再来陪你好吗?”
郑茵摇摇脑袋,转头看向宣里,秋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噙满泪水。
宣里叹了口气:“这是最后一次啦。”
几乎每天早上,宣里都要说“最后一次”。
可直到现在,也没哪次成了真正的最后一次。
去年中秋,宣里下班回家,路过邻居郑家,偶然撞见一个陌生人抱着郑茵往外走。
开始她还以为这是郑家的亲戚,直到双方擦肩而过时,郑茵忽然拼命挣扎着往宣里这边靠。
动作与眼神,总能传递出很多东西。
宣里凭着之前学的一些拳脚功夫抢回郑茵,同时联合被惊动的邻居们将那人堵住绑着送进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