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颜华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厅堂里所有人的心底全都冰凉一片。
“你那儿也扑空了?”虽然已经从颜华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致宁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颜华有些烦躁地摇头:“那些当铺、玉器店的掌柜、伙计都回老家过年去了,当初拜托他们帮忙留意玉佩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找到。”他环视了一圈厅堂里其它人的脸,心里也是一沉,“怎么?你们也都没有收获?”
“隆升典当行的周掌柜一个月前突发急病去世了,原来的二掌柜接任掌柜,他只说听说过有人在找一块玉佩,但是谁找,找什么样的,他全不知道。洗玉斋的朱先生每年都要陪他夫人回娘家过年,刚进腊月就走了。”致宁叹着气,说出自己失败的经历。
“叶队长呢?”
叶城恭沮丧地摇头:“我去找的东城的那两家铺子,你说的那两个伙计也都回老家过年去了。”
“我们也是一样!”玉丽吐孜愁眉苦脸地应和:“我和姐姐去了南市的三家玉器店,一家的掌柜三天前中风了,说不了话写不了字;还有两家的掌柜回老家过年,要过了正月才回来。”
万致宁烦愁地皱着眉毛:“偏偏是这个时候出事。大年节下的,店铺都关门歇业,伙计们回家过年,要找证据实在是不容易。”
万度归沉着脸,手持毛笔,在面前的纸上将一家家当铺和玉器行的名字划去。划完后,他抬起头问颜华:“当时小远让你去这些店铺查询时,曾经留过图样吗?”
“没有!”颜华沮丧地回答:“那些铺子都说那么大块的和田羊脂玉平时很少见,只要有那样大小的和田羊脂玉进来,就会通知我去看,不需要图样。而且……”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猛捶自己的脑袋,懊悔道:“早知道就该给每家都留个图样。如果现在那些店铺能拿得出当时预留的图样,即使掌柜伙计都不在京里没有人证,好歹也算有个物证。”
万致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况且……”他把颜华刚才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说完:“那毕竟是御赐之物,当时去查找也是得尽量低调,拿着图样大张旗鼓地找,实在也是不像样。”他回头看了看父亲,见父亲赞同地点了点头,就又对颜华说:“还是想想接下去怎么办吧。”
万度归放下笔,低下头,用手指捏着眉心,道:“今日在殿上,范子梁和东平王一唱一和,摆明了就是要把成周公府拖下水。皇上勒令刑部七天内破案,如果七天之内我们拿不出证据证明那块玉佩是小远几个月前就遗失了的,刑部必定会以那玉佩为证据,坐实小远杀人的罪名。”
万致宁的脸色愈发阴郁:“凶手在现场留下小远的玉佩,只怕不是偶然。”
“摆明了是嫁祸!”颜华愤恨之后又不无遗憾地说:“公爷此次西征回来,以雷霆之势撤换了关山七隘的六名总兵,其中大多是东平王的势力。只怕今天的事就是东平王在借机报复。可惜陛下指派南安王监审。如果是高阳王殿下或者太子殿下监审就好了。”
“今天在殿上,多亏了高阳王殿下为小远据理力争,小远才没有被东平王和范子梁咬死。太子……”万度归说着摇摇头,“太子如今处境也是不易。陛下能让南安王监审,而不是东平王,已经是万幸了。”
“那,南安王殿下的态度呢?”
“南安王对刑狱之事素来都没什么兴趣。这次陛下指定他来监审,他还推辞了几句,说他不善于此。不过陛下不允准才勉强领了旨。看得出监审这个案子并非他所愿。所以在这个案子上他用多少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万致宁一直很后悔当时没有跟着父亲和弟弟一起上殿去,对当时的情景他知之甚少,而这就让他很难对事情的走向做出预测和判断。他问:“皇上真的相信是小远杀了唐参吗?”
“很难说啊!”万度归凝视着面前写了十几家当铺玉器行名称的纸,话说得有些心寒,“如果不是有几分相信,陛下又怎么会将小远软禁在刑部?可是如果完全相信,那就不会只是软禁,而是直接下狱了。不过太子和东平王的态度陛下应该很清楚,也很清楚高阳王和小远的关系以及东平王和范子梁的关系。他坚持不让太子或者东平王监审,应该就是怕太子偏袒,东平王冤诬。让南安王监审——陛下还是想要公允地查办这个案子的。”
玉丽吐孜听了半天,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王,那个王很觉得头晕。她不太理解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便拨开这些关系,直截了当地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万度归细细地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的情景,道:“从太华殿出来时,我看见范子梁去向南安王殿下示好,说是要和殿下讨论案情。但似乎南安王并不买他的账,甚至都不想听他做什么案情分析。只说了一句‘谁知道那块玉佩是谁什么时候丢的?’就很不耐烦地甩手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致宁和颜华对视了一眼。
“是不相信小远早就丢了那块玉佩?”
“还是不相信那块玉佩是致远丢在案发现场的?”
“管他是什么意思,我们只要证明那块玉佩是很早以前就丢了的不就行了?”玉丽吐孜不明白大家在烦恼什么,在她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能作证的人不是都回老家了吗?等他们回来不就好了?”
颜华急躁地在屋子里打转: